王家族人们慌乱地想要聚在一起,可他们的动作,在张威峰眼中,比蹒跚学步的婴儿还要缓慢。
一道黑影闪过。
一名族人正要掐动法诀的手,连同他的手臂,一起飞上了半空。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惨叫,一道更快的黑影,已经抹过了他的脖子。
另一道黑影,从一名族人的脚下阴影中钻出,化作一只苍白的手,精准地捏碎了他的心脏。
这不是战斗,是屠杀。
是一场毫无悬念的、高效的、冷酷的宰割。
张威峰的身影在十几人之间穿梭,每一次闪现,都伴随着一具尸体的倒下。他没有使用任何华丽的招式,只有最原始、最致命的攻击。
利爪,穿心。
手刀,断喉。
他像一个幽灵,收割着绝望的生命。
中年修士彻底崩溃了,他放弃了所有抵抗,转身就跑。他将自己最快的身法施展到了极致,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逃!逃离这个怪物!
他疯了般冲出百米,劫后余生的狂喜刚刚在心中炸开一丝火花。
一只冰冷、毫无活人温度的手,却无声无息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那只手明明看似轻飘飘的,却仿佛一座山,瞬间压垮了他所有的力量和希望。
他全身的汗毛瞬间炸起,身体僵硬得如同石雕,缓缓地,一寸一寸地回过头。
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就在他身后,近在咫尺。
那双空洞的眼睛,正静静地看着他。
“你……是执法殿的……?”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颤抖着问出这个问题,眼中甚至爆发出一点病态的希冀——死在宗门无情的执法者手里,总好过死在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怪物手中。
张威峰没有回答。
他只是歪了歪头,似乎在审视一件物品。然后,五指收紧。
“咔嚓。”
中年修士的脖子,被轻易捏断。
随手将尸体扔在地上,张威峰站在一片血泊与尸骸之中。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双没有沾染一丝血迹的手,那双空洞的眸子里,依旧没有任何波动。
没有复仇的快感,没有杀戮的喜悦。
只有一种完成任务般的平静。
然后,那股来自十二区的“饥饿感”,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强烈。
他转身,望向西方,身影再次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
北斗峰,太昊殿。
赵无极依旧负手立于沙盘之前。
殿内的气氛,比外界的战场,更加冰冷。
“副殿主,”一名心腹弟子上前,声音沉稳地汇报,“‘天罗地网’已完全收拢,西线所有出口,尽数封死。”
“嗯。”赵无极淡淡应了一声。
“另外,”那名弟子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困惑,“刚刚收到斥候急报。王家三叔王冲所率领的第三支小队,共计十三人,在距离十二区三百里外的乱石谷,全灭。”
赵无极眉梢微动:“哦?这么快就成了妖魔的点心?”
“不,”弟子摇头,神情愈发古怪,“现场没有妖气,没有灵力斗法的痕迹,干净得……就像个屠宰场。勘查的弟子回报,十三具尸体,所有伤口都在脖颈或心脏,平滑如镜,像是被某种无形之物瞬间切开,没有半分挣扎的迹象。”
他递上一枚留影玉简。
赵无极接过,灵力注入。
一幅血腥的画面,在他眼前展开,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山谷,每一具尸体上的伤口都干净利落到令人发指。
他的目光,落在了王冲那具被捏碎了喉咙的尸体上,那双孤傲的眼眸里,第一次,闪过了一丝真正的兴趣。
“有意思。”
他挥手散去画面,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呵,我的棋盘上,倒是混进来了一只不请自来的‘鬼’。”
他转过身,看着那名心腹弟子。
“传令下去,让斥候不必追查。把这只‘鬼’的行动路线,和剩下那两支‘老鼠’的路线,一起标注在沙盘上。”
“副殿主,您的意思是……”
赵无极的眼中,闪烁着猎人发现新奇猎物时的光芒。
“既然是只鬼,那就看看,他到底是来……分食祭品的,还是来……清理门户的。”
“无妨,不管是哪一种,既然上了我的棋盘,是当清道夫还是当搅局的疯狗,就由不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