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的光华在苏瑶眉心隐没,那枚代表“逆命”的灰色符文如同最深的烙印,刻入她神魂的核心。随之而来的,并非仅仅是灵魂被标记的灼痛,更有一股汹涌的、源自契约本身的、关于“代价”的冰冷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入她的识海。
她“看”到了签订契约后,那清晰呈现在她命运轨迹上的、一道道近乎必死的“劫难”——来自“天瞳”规则层面愈发精准和猛烈的抹杀;来自既定命运线反弹所带来的、针对她身边所有人的厄运牵连;以及最残酷的一条:若墨渊在“弑天”途中失控入魔,或最终失败陨落,这枚“逆命之印”将瞬间引爆,将她存在的一切痕迹,从过去到现在,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擦拭”干净,连轮回转世的机会都不会有!
这不是同生共死,这是将她的未来、她的所有,都系于墨渊那充满荆棘与未知的“逆命”之路上,一损俱损,万劫不复!
与此同时,她脑海中系统的警报声尖锐到了极致,红色的警告信息疯狂刷屏:
「警告!侦测到宿主神魂绑定高危命运契约!」
「契约性质:单向命运通道,风险不可控!」
「推算结果:宿主生存率因契约签订,下降至0.03%!」
「强烈建议:立刻寻找方法解除契约!重复!立刻解除!」
冰冷的数据,残酷的预言,系统的疯狂警告,如同三座冰山,轰然压向她。任何一个理智尚存的人,面对如此清晰可见的毁灭未来,都会退缩,都会恐惧,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摆脱这可怕的枷锁。
苏瑶的脸色在信息冲击下瞬间惨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那是生命本能对绝对危险产生的、最原始的反应。冷汗浸透了她的后背,神魂中那枚符文带来的刺痛感无比清晰,提醒着她这一切并非幻觉。
墨渊刚刚完成传承,气息尚未完全稳固,便清晰地感知到了苏瑶神魂中那枚新鲜烙印传来的、混杂着决绝与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悸的波动,以及那汹涌的“代价”信息。他瞳孔微缩,瞬间明白了她所做之事的全部含义。他看向她,看到了她脸色的苍白与身体的微颤。
他张了张嘴,那声几乎要冲口而出的“解除它”,却卡在了喉咙里。因为他更清晰地感受到了,在那惊悸与苍白的深处,是她灵魂核心处传来的、没有丝毫动摇的、如同磐石般的坚定。她早知道代价,却依然选择了签订。
他沉默了。他无权替她做出选择,更无法轻描淡写地说出任何安慰或承诺。前路太过凶险,任何承诺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就在这时,苏瑶缓缓抬起了头。
她脸上的苍白尚未褪去,身体的微颤也还在继续,但那双眸子,却亮得惊人,里面所有的惊悸与恐惧,都被一种更加炽烈、更加决绝的东西彻底焚烧殆尽!那是一种洞悉了所有残酷真相后,依然选择直面、甚至主动拥抱命运的……大勇与大毅!
她无视了脑海中系统刺耳的警报,目光穿越尚未完全平息的能量余波,牢牢地锁定了墨渊。她的声音因方才的冲击而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斩断所有退路的、令人心悸的平静,一字一句,清晰地在这死寂的殿堂中回荡:
“系统,关闭所有风险提示。”
「……警告!宿主……」
“关闭!”
脑海中的警报声戛然而止。
她继续看着墨渊,眼神没有丝毫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