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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轩闲语,癖好乱解(1 / 2)

公园的水轩临着一汪碧潭,岸边的垂柳把影子浸在水里,被风推得晃晃悠悠。青石桌上摆着半盒烟、几个空茶杯,四个老头围着桌子坐,竹椅被压得“咯吱”响,像在跟着他们的话头打拍子。

穿灰布褂子的刘老头磕了磕烟灰,烟蒂在石桌上碾出个黑印(他往潭里吐了口痰,涟漪荡开,惊飞了岸边的蜻蜓):“要说咱小区那老王,真是邪门了!昨天我早上去遛鸟,看见他蹲在单元门口擦地垫,用牙刷刷那缝隙里的泥,太阳底下晒得冒油,他跟没事人似的。”

“我也见了,”穿蓝中山装的张老头接话,手指在茶杯沿上划圈(茶渍在杯底结了层黄垢,他浑然不觉),“上礼拜下雨,他家阳台滴水,他愣是拿吸水布蹲在楼下接了一下午,说‘不能让水痕印在墙上,看着闹心’。我看啊,这就是洁癖,病!”

穿青衫的周老头一直没说话,他总爱穿件洗得发白的对襟青衫,袖口磨出了毛边。这时忽然低下头,手指在石桌上写着什么,嘴里嘟嘟囔囔的:“洁癖……洁癖……为啥‘癖’是病字头?”

他声音不大,像蚊子哼,却把另外三人的话头截住了。刘老头把烟蒂摁灭,眉头皱成个疙瘩(往周老头那边凑了凑,耳朵快贴到他脸上):“老周你说啥?癖字咋了?”

周老头抬起头,眼里带着点困惑,指尖还在石桌上悬着(阳光照在他花白的眉毛上,像落了层霜):“‘癖’,病字头底下一个‘辟’。古人造字的时候,怕是觉得这东西跟病脱不了干系。就像老王那股子干净劲儿,太过了,就成了负担,不是病是啥?”

张老头摸了摸下巴,胡茬上沾着点面包屑(他早上带孙子吃早点,蹭上的):“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家老婆子总嫌我饭前不洗手,说我‘不讲卫生’,可我活到这岁数,啥大病没生过?反倒是她,天天洗手洗得手都裂了,冬天裹得跟粽子似的。”

“那不一样,”戴眼镜的李老头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镜片反射着潭水的光(他是退休的校医,说话总带着点专业腔),“讲究卫生是好事,过了头才叫洁癖。就像吃饭,吃饱了有力气,硬撑着就伤胃。”

刘老头“嗤”了一声,往竹椅上一靠,椅子腿陷进泥地里半寸(他扯着嗓子喊,惊得树上的麻雀扑棱棱飞):“我看就是闲的!以前咱插队的时候,住土坯房,喝河沟里的水,身上的泥能搓成球,不也过来了?现在日子好了,倒讲究起这些没用的!”

“话不能这么说,”李老头摇摇头,从布包里掏出个小本子,翻开泛黄的纸页(上面记着密密麻麻的字,是他退休后抄的养生口诀),“以前是条件不允许,现在知道干净能少生病,这是进步。但凡事得有个度,就像医院,那地方干净吧?可你见过哪个医生护士一天到晚戴着防毒面具?”

这话让大家都愣了。水轩里静下来,只有风吹柳梢的“沙沙”声,还有远处小孩的嬉笑声飘过来,像块石头投进平静的潭水。

张老头先缓过神,端起茶杯抿了口凉茶(茶渍沾在嘴唇上,他用袖子一抹):“医院为啥要那么干净?还不是因为去的都是病人,抗不住病毒。你想啊,一个刚做完手术的人,风一吹都可能发烧,不给整个无菌环境,咋好得起来?”

“就是这个理,”李老头把小本子往前推了推,指着其中一行字(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认真),“医院的洁净,是给免疫力差的人兜底的。可咱普通人,总不能天天活在无菌罩里吧?那免疫力不就废了?”

刘老头拍了下大腿,竹椅发出“哎哟”一声(他往前探着身子,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老李这话在理!我那小孙子,他妈天天给他消毒玩具,吃的菜要泡三遍,结果呢?一吹冷风就感冒,比玻璃人还脆!哪像咱小时候,在泥里打滚,吃块没洗的瓜,啥事儿没有!”

周老头一直没说话,这时忽然站起来,走到潭边,弯腰掬起一捧水(水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滴,在青衫上洇出深色的印子):“你们看这水,看着干净,里面有多少细菌?可鱼在里面活得好好的,鸭子也在里面游。要是把这水烧开了,消了毒,鱼还能活吗?”

他转过身,手里还滴着水(眼神里的困惑淡了些,多了点透亮):“人就像鱼,得在水里游,不能总待在开水里。病毒就像水里的泥沙,你不能指望水里一点泥沙没有,只能让自己的鳞甲硬起来,不怕泥沙硌。”

张老头摸着后脑勺,嘿嘿笑了(他想起自己年轻时在车间,机床油蹭得满身都是,手上的伤口泡在机油里,也没发炎):“老周这话比喻得好!那照这么说,人得练抗病毒的本事?可这本事咋练啊?总不能故意去碰脏东西吧?”

这话把大家问住了。水轩里又静下来,柳树叶落在石桌上,没人去捡。李老头推了推眼镜,手指在小本子上敲着(眉头皱得像打了个结):“这事儿得讲究方法,不能蛮干。就像练武功,得循序渐进,不能一上来就扛大鼎。”

“我说说我的看法,”李老头清了清嗓子,把小本子翻到新的一页(钢笔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声),“第一,别太干净,但也不能太邋遢。饭前便后洗手,这是规矩;但摸了下门把手就赶紧消毒,那就是过了。”

他指着刘老头的手,刘老头的指甲缝里还嵌着点烟丝(李老头笑了笑,语气没带责备):“老刘你这手,该洗就得洗,但也不用天天拿酒精泡。手上的细菌分好坏,好的细菌能帮你挡着坏的,都杀干净了,就成了空城计,病毒更容易钻空子。”

刘老头赶紧在裤子上蹭了蹭手,脸有点红(他嘟囔着:“我回家就洗,回家就洗”)。

“第二,得运动,”张老头接话,他年轻时是举重运动员,胳膊上的肌肉现在还结实(他攥了攥拳头,骨节“咔咔”响),“我那孙子就是缺乏锻炼,天天待在屋里看动画片,风吹不得日晒不得。你看公园里的小孩,天天疯跑,出汗,摔跟头,哪那么多毛病?”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冬天在雪地里打滚,夏天在河里摸鱼,发烧了捂床被子出身汗就好(嘴角咧开笑,眼里闪着光):“运动能让气血活起来,就像火炉子,烧得旺了,啥潮气霉菌都能烤干。”

周老头蹲在潭边,看着水里的鱼摆尾(他捡起块小石子,轻轻扔进水里,惊得鱼群四散):“还有一样,心要宽。你看那些洁癖重的人,大多爱操心,一点小事就睡不着。人一焦虑,免疫力就降,病毒就趁虚而入。就像这潭水,你总搅它,它就浑;你让它静着,它自己就清了。”

“老周这话说到根上了,”李老头点头,从布包里掏出个苹果,在衣服上蹭了蹭就咬了一口(苹果皮上还沾着点泥土),“我当校医那阵子,见过不少学生,学习好的不一定身体好,反倒是那些大大咧咧,考完试就忘,该玩就玩的,很少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