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了口气,睁开眼。
胸口碎玉不再震动,温温的,像块暖石。灵魂空间里,山形更清晰了,灵泉边长出几株小草,叶片泛着微光。时间流速稳定在十倍,而且这次不需要他维持,空间自己在运转。
他低头看丹田。
真气比之前凝实了一倍不止,原本松散的气团现在压缩成团,边缘锐利,隐隐有向液态转化的迹象。只要找个机会静修几天,筑基水到渠成。
但他没动。
目光落在青莲子树上。
那枚果实还在,没成熟,可已经能感应到里面的东西——不是力量,是“道”。一条极细的线,从果心延伸出来,缠在他神魂上,轻轻一扯,整个人都像要飞出去。
他知道这果不能吃。
是引子,是钥匙,是帮他打开更高境界的门环。
他缓缓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果皮。
刹那间,体内真气自动压缩,丹田一缩一胀,像是在模拟某种节奏。经脉发热,骨骼轻鸣,连肉身都开始适应这股压力。这不是突破,是铺路。果实没给他力量,却让他明白该怎么走下一步。
他收回手,闭眼内视。
树干裂纹依旧存在,可不再让他心慌。反而有种预感——那不是缺陷,是标记。就像种子埋进土里总会裂开壳,这裂纹,是成长的痕迹。
他忽然想起她最后那句话,不是幻影说的,是树心传来的意念:“果成之日,根现之时。”
玄一门的根。
三百年前被挖走的那枚种子,埋在谁手里?藏在哪片山下?是不是也等着这一天?
他睁眼,慢慢起身。
飞剑自动归鞘,衣袍无风自动。他站得笔直,像一杆从未弯过的枪。山顶风大,吹得袖口猎猎响,可他一步没退。
碎玉贴在胸口,温热依旧。
他最后看了一眼巨岩。
那里空着,没人,也没影。可他知道她坐过,等过,也放过。现在她不在了,又无处不在。青莲子树是她,混沌果实是她,连这方空间的每一次呼吸,都有她的痕迹。
他没说话,只是抬脚,往前走了一步。
脚落下的瞬间,空间微微一震。
灵泉涌得更急,法则碑上的纹路亮了一线,青莲子树轻轻摇晃,一片叶子飘落,化作光点融入他眉心。
他顿了一下。
不是痛,也不是累,是一种“全”的感觉——像是拼图最后一块咔地嵌进去,整个世界突然清晰。
远处山雾流动,终南山静得像幅画。
他站在巨岩前,手按剑柄,目光投向山外。
那里有条路,通向玄一门旧址。
他的脚步刚抬起——
山体深处传来一声闷响,像是地脉断裂,又像是某种封印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