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处临时阵地内,众人将罗特围在当中。冯云舒咬破指尖,在罗特心口上方划出一道符印。紧接着,她的净化之力化作根根冰蓝色丝线,艰难地剥离着罗特那遭受阴蛊污染的神经网络。
“云舒姐怎么哭了?”赵一龙瞥见净化光晕中坠落的水晶颗粒,忍不住小声说道。
原来在这片净化场域中,所谓的神经网络唯有冯云舒能够窥见。那么,她究竟看到了什么?
“箐晶!你在哪……”
一个少年的嘶吼,在意识海的深处掀起狂澜。冯云舒被这股意识强行拽入其中,她如同一个毫不相干的观察者,漂浮于罗特的潜意识深处。她看见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年,正在他们共同的母校楼道中狂奔。
她好奇地跟随着这个少年,从他的眉宇间能看出罗特的影子,却更显青涩稚嫩。“难道这家伙的意识又回到校园了?对哦,他也是我的校友。”冯云舒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这个少年,心想他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能让他第二次来到校园。
“高一六班!他来这里做什么?”冯云舒看到少年忽然停在自己曾经的教室门口,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她好奇地跟在少年身后,随着少年的目光望去,最终二人的视线落在了一个点上——“那是我曾经的座位啊!”冯云舒激动地小声呢喃,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
“箐晶,你找得我好苦啊!……”少年忽然又变成了罗特的模样,他大步朝着‘冯云舒’的座位走去,全然不顾周围同学投来的异样眼光。
“原来这小子把我当成他的妻子了!”冯云舒心中略感意外,心想:“这家伙到底怎么了?难道真是蛊虫作祟,还是他心底一直藏着某种秘密?”
“冯云舒,你找得我好苦,20年了,我一直在寻找你,在梦境中一直想要找到你,你的容颜已在我的潜意识中模糊,所以我一次又一次在梦境中努力向你靠近,可是每次都在最后一刻失去你的信息!”罗特旁若无人地说着,他已来到冯云舒的座位后面。
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子分明就是少年时期的冯云舒模样。她背对着他,完全无视罗特的靠近。
“为什么……是我?”冯云舒颤抖着捂住嘴,她不敢相信这个男人会有如此执念,而且竟是因为自己!此时她仍心存侥幸地安慰自己,这只是蛊虫的影响。
当罗特的手触碰到女孩的肩膀那一刻,女孩忽然消失了,罗特愣愣地呆在原地,痛苦地喊道:“又消失了……为什么总是这样!”低着头浑身颤抖。
他又变成了少年模样,垂头丧气地呆立在那里,任由周围的同学指指点点。此时的他不知哪来的勇气,抓住女孩的同桌就冒失地发问:“冯云舒去哪了,她为什么转学?”
那个女孩一脸诧异望着这个冒失的少年,却也没有反抗,耐心地为其解释:“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因为成绩优异,选择了转校……后来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
看到这里,冯云舒也不禁回忆起当年的转校经历。一方面是因为自己成绩优异,另一方面是因为父亲工作的缘故,还有自己的一篇论文引发了社会不小的轰动,被神秘部门发现,于是高二时自己便被保送到了某高校……往事如走马灯一般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冯云舒不禁怅然若失,只不过这时这个男人的奇怪行为愈发让她感到好奇。
忽然,少年罗特又变回成年模样,他猛地抽打着自己的脸颊,口中骂道:“混蛋,妻子还生死未卜,自己却还为了一个潜意识里埋藏的虚无女子念念不忘,你对得起箐晶吗!”
紧接着,他身体颤抖,表情痛苦,喃喃自语:“箐晶,我对不起你……”但这些话并没有声音传出,只有他的嘴唇在微微颤动。
冯云舒全神贯注于这个男人的潜意识世界,内心被各种猜测和疑惑填满。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毫无预兆地传来:“别看他了,看看你自己的内心!”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惊得她猛然回头,看到的是净化之力在她意识中的投影——浑身缠满荆棘的另一个自己。
这时,罗特的潜意识世界开始崩塌,冯云舒站在罗特身后,又听到罗特幽幽说道:“云舒,你是我少年时期的女神,只是现在的我已有了一生挚爱,就让我把对你的思念深深埋葬吧!”
精神网络中点点星光闪烁,罗特的记忆深处忽然炸开一道强光,冯云舒被拉回了现实。她仍沉浸在刚才罗特的最后那句话中,同时那浑身荆棘的自己的模样也惊得她浑身微颤。
她看到昏迷中的罗特手中紧紧攥着,忍不住好奇他手中究竟握着什么东西。这时候,罗特已经缓缓苏醒过来,紧握的手也自然松开——是那枚婚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