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钰开始思考,几大盐商是怎么一败涂地得,好像就是万金有先崩盘的。不过万家却最先恢复了,如今万家油坊豆油都快一统扬州城市场了,别人不敢卖的价的价,万家敢。
胡氏那个女人就是仗着两个女儿在小侯爷那里得宠。
不过也有传言说胡氏自己也下场了,小侯爷母女同收,就是胡氏肚子的遗腹子也是小侯爷的,不过这是万金年最先说的,大家都认为是万金年想要夺权编造的谣言,没有人当真。
崔家钰指尖摩挲着温柔的手背,心中却忍不住感叹——胡氏当年不过是个任人摆布的小小瘦马,不过是男人手里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谁曾想时移世易,如今竟能稳稳压制住万金生、万金年兄弟,凭着两个女儿和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硬生生撑起了万家半边天。
母女同收?这般腌臜的话,也只有万金年那等急红了眼的蠢货才说得出口。
下一刻,崔家钰愣住了,空穴来风未必没有因。
崔家钰心中千回百转,一个荒诞却又挥之不去的念头冒了出来:难道万金年那浑话,竟有几分真?
张锐轩那般身份的勋贵子弟,表面上循规蹈矩、重礼守节,可当年崔家钰随父亲入京师时看得明白,这些人骨子里最是叛逆,偏喜欢挑战那些世俗礼法的底线,若是真有“母女同收”的癖好,倒也未必稀奇。
崔家钰下意识转头看向身侧的温柔,温柔性子温温柔柔,这些年陪着自己吃苦受累从无半句怨言,可论起容貌,终究只是清秀,远算不上倾城绝色,最多不过是小家碧玉,倒是女儿有几分病西施的神态。
崔家钰暗自摇了摇头,心头那点刚冒头的念头瞬间熄灭——温柔自然是好的,且不说她这容貌未必入得了张锐轩的眼,便是真能,崔家钰也断断舍不得让温柔去蹚那浑水。
这么一想,先前那点惆怅又涌了上来,崔家钰重新将温柔搂紧了些,眼底阴鸷更甚:看来,还得另寻一条稳妥的路子,既要有足够的吸引力,又能牢牢攥在自己手里才好。
温柔看到崔家钰还在思考,不由得安慰:“老爷,别想那么多了,明天我们去不去法场?”
温柔还不知道,就在刚刚,崔家钰生出将她卖给小侯爷的心思。
崔家钰在温柔光洁的额头印下一个带着凉意的吻,语气听不出太多波澜,却藏着一丝不容错辨的狠厉:“去,为何不去?”
崔家钰低头凝视着妻子担忧的眉眼,拇指摩挲着温柔的脸颊,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我那好大哥算计了我大半辈子,如今落得这般下场,做弟弟的,自然要亲自去法场,好好跟他道个别,送他最后一程。”
眼底的阴鸷在夜色中一闪而过,崔家钰搂紧温柔的手臂又加了几分力道,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自我笃定:“顺便,也看看崔秀那丫头,没了兄长这座靠山,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温柔被崔家钰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一怔,心头的不安稍稍缓了些,只当他是泄愤,顺从地靠在他肩头,轻声道:“也好,了了这桩恩怨,往后我们便能安心过日子了。”
温柔没看见,崔家钰望向帐外夜色的眸子里,正翻涌着比夜色更沉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