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锐轩手轻轻拍在文赛斐的脸上,力道不重,却像烙铁似的让文赛斐浑身一颤。“文公子是吧!吴中文家?”
张锐轩的声音压得低缓,尾音却裹着几分漫不经心的锐利,“听说吴中四大才子,文家就占了一个?”
文赛斐被张锐轩拍的矮了三分,牙齿咬得下唇发白,连抬头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只觉得后颈的冷汗顺着衣领往下淌。
“想不到族叔的区区一点名声,连小侯爷都知道了,小侯爷是要书法还是绘画,或者其他,小人,小人都可以代为引见。”
“这么说,我的这两位如夫人不是府上的逃奴了。”张锐轩似笑非笑的看着文赛斐。
文赛斐喉结剧烈滚动两下,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先前那股子嚣张气焰早已荡然无存。强撑着直了直发软的腿,脸上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声音发颤却刻意放低姿态:“大人说笑,大人的如夫人怎么可能是府上逃奴,是小人眼拙,没有看清了。”
说罢,文赛斐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手,方才握得发紧的拳头此刻松得能攥住风,连指尖都在微微发抖。
目光不敢再与张锐轩对视,只敢落在对方玄色衣袍的下摆上,生怕那双眼眸里的冷意再刺过来,戳破最后一点强撑的体面。
张锐轩闻言,嘴角的冷嘲又深了几分,往前逼近半步,周身的压迫感瞬间将文赛斐笼住,声音不高却字字带刃:“眼拙?文公子方才带人堵门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张锐轩抬手掸了掸衣上并不存在的灰,语气漫不经心,“方才你说要拿本世子治‘僭越’之罪,还要‘生死不论’,怎么,这才盏茶功夫,就全忘了?”
文赛斐的脸“唰”地一下白了,腿肚子一软差点栽倒,慌忙伸手扶住身旁的柱子才稳住身形。
文赛斐咽了口唾沫,忙不迭地躬身赔罪:“是小人糊涂!是小人被猪油蒙了心,才敢口出狂言!小侯爷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小人一般见识,就当小人是放了个屁!”
金岩在旁听得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沉声道:“放肆!竟敢对我家世子爷如此不敬!还想轻易脱逃,说出幕后指使人?”
金岩才不相信这个二世祖是无缘无故来找少爷麻烦的。虽然少爷说是要低调,不爱官服外出,可是一身气质金岩老远就能认出来了。
文赛斐吓得一哆嗦,连忙又往地上弯了弯腰,额头几乎要碰到膝盖:“是小人失言!小人罪该万死!求小侯爷看在我家父在天津府任职的份上,饶过小人这一回!”
张锐轩瞥了他一眼,眼底没有半分波澜:“要不你查一下这个青罗伞,看看是不是假盲的,要不再看看本官身边的两位如夫人,兴许就是府上的逃奴呢?”
文赛斐尴尬的接着赔笑道:“大人说了,是小人胡诌的。”话音刚落,指尖的冷汗就蹭在衣料上洇出一小片湿痕,连带着声音都发飘。
“那青罗伞一看就制式规整,是织造局的产物,是小人有眼无珠,竟没认出是大人的仪仗;至于两位如夫人……更是仪态万千,也就是大人府上才能培育出来如此出类拔萃的人,全是小人先前被猪油蒙了心,才敢乱嚼舌根!”
“不找了,不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