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四日傍晚,张锐轩的车马刚行至白银厂外三十里的龙阳驿站,一份来自白银厂的急报便被驿卒策马送来。
递报的驿卒满头大汗,脸上上还沾着未散的烟火气,见了张锐轩便扑通跪下:“小侯爷!白银厂出事了!昨夜库房走水,账目文书全烧没了!”
“人没有事吧?”张锐轩表现的很着急的问道,本世子一来就库房走水,而且只烧了账目,这个假动作也太假了,好在张锐轩也不是来翻旧账的,可是如此明目张胆的欺负人。
张锐轩又说道:“回去告诉李贤,统计一下损失,明天本提举要要看。”
夜色渐浓,龙阳驿站的客房里烛火摇曳,张锐轩刚换下沾了风尘的外袍,就听得门外传来金岩轻细的通报声:“少爷,本地乡绅薛鹏举求见,说有要事禀报。”
张锐轩指尖顿了顿,随即沉声道:“让他进来。”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门帘被轻轻掀起,一个身着藏青锦袍的中年男人缓步走入,面容圆润,眼角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谦恭。
薛鹏举刚进门就躬身行礼,声音温和却有力:“在下薛鹏举,弘治三年的秀才,添为白银厂的总账房,见过小侯爷。听闻侯爷今日抵达驿站,本该早些来拜会,只是白日里听闻白银厂出事,忙着帮李大使清点周遭,倒误了时辰。”
张锐轩坐在案后,没起身,只抬手道:“薛秀才不必多礼,坐吧,你越过李大使来找本官这不合规矩。”
薛秀才并不在意,小侯爷要是真的守规矩就不会见面,既然见面了,那么守不守规矩也就不重要了。
薛家也是白银厂一个大家族,对于李贤在白银厂一手遮天很不满意,可是薛鹏举也没有办法,张锐轩的到来,尤其是李贤自出昏招的烧账目,让薛家看到机会。
薛鹏举闻言,非但没有丝毫局促,反而将身子又往前倾了倾:“小侯爷您有所不知,这个火就是李大使故意放的。小侯爷您是过江龙,可是李大使也是百足虫。”
张锐轩闻言:“鹏举兄有何见教!”
“小侯爷想要挪开李家,薛某人愿意全力助小侯爷一臂之力。”
薛鹏举从进门后就开始观察,张锐轩表现让薛鹏举吃了一个定心丸。京城来的世家子,只要不是太纨绔,薛鹏举不认为李贤有胜算。
既然李贤已经注定要完了,薛鹏举自然愿意推一手,小侯爷注定是白银厂的一个过客,自己只要背靠小侯爷,将来这个白银厂就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薛总账想求什么?”张锐轩才不相信有无故的爱,此人主动靠过来,当然是有所求。只要是不过份的话,张锐轩愿意收下一个锲子。
薛鹏举听到这话,非但没有慌乱,反而松了一口气,薛鹏举最怕遇到那种生瓜蛋子,眼高于顶,不懂体恤下臣,觉得帮忙是欠他的一样,和张锐轩这种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