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锐轩跟着内侍穿过一道道宫门,秋日的凉风卷着枯叶掠过宫墙,更添了几分肃杀。进了暖阁,见朱厚照正背着手站在窗前,龙袍上的金线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光,便忙躬身行礼:“臣张锐轩,叩见陛下。”
朱厚照猛地转过身,脸上的郁气还未散尽,见了他便急声道:“锐轩免礼!你来得正好,那群阁老只知拦着朕亲征,却拿不出个像样的章程,你给朕说说,这西北的仗该怎么打?”
张锐轩起身时目光扫过案上散落的奏报,心里已有了计较,从容道:“陛下,鞑靼趁国丧犯边,无非是瞧着我朝新旧交替,想捞些好处。
但是,他们也怕真惹恼了朝廷,毕竟如今国库充裕,军械也足,未必是想硬碰硬。”
“哦?”朱厚照眉峰一动,“你的意思是,他们是来试探的?”
“正是。”张锐轩点头,“臣以为,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好不容易穿越一场不打个鞑靼都说不过去。
张锐轩顿了顿,又道:“至于朝堂上的争议,陛下不妨顺水推舟,就按李阁老说的,派个重臣去总领军务。陛下现在即便是御驾亲征又有几个得用之人。”
朱厚照听完,脸上的怒气渐渐消了大半,手指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着:“朕困于这个深宫之中,如之奈何?”
张锐轩拱手道:“陛下,臣倒想起个典故。昔日孙武子见吴王阖闾,献上兵法十三篇,吴王虽赞其精妙,却想试试他练兵的真本事,便指着宫中一百八十名宫女让他训练。
昔日孙武子能够在宫中演练兵法,陛下为何不效仿孙武子,
昔日汉武帝被太皇太后专权,于上林苑训练羽林郎,最后成就封狼居胥的丰功伟绩,可见君子不拘于地方。”
张锐轩目光灼灼,声音沉稳有力:“陛下,深宫虽似樊笼,却困不住真龙之志。
孙武子以宫女演兵,练的是章法纪律;汉武大帝于上林苑整军,养的是锐士锋芒。
如今京营虽有老弱冗员,却也藏着不少血性汉子,陛下若能亲选精壮,设演武场于西苑,亲自督导操练,一来可识拔可用之才,二来能让将士们感沐天恩,三来也能让朝堂瞧瞧,陛下虽居深宫,却从未忘怀疆场之事。”
张锐轩稍作停顿,见朱厚照眼中已燃起亮光,又道:“待这支亲练之师有了模样,再遣往西北作为先锋,既是实战历练,也能给那边的将士鼓鼓士气。
届时朝堂上那些阻拦的声音,自会随着捷报渐渐平息。陛下坐拥天下,何必愁没有用武之地?”
朱厚照猛地从龙椅上直起身,龙袍上的金线仿佛也因这股锐气亮了几分:“你这话倒是说到朕心坎里了!西苑那片空地,正好改作演武场。朕倒要让他们看看,朕亲手练出来的兵,究竟能不能打!”
张锐轩心里一惊,本来是想说亲征不容易,没有想到反而激发了朱厚照练兵的心思,也不知道以后好是坏。
朱厚照也不管张锐轩的想法,挥了挥手示意张锐轩离开。
第二天乾清宫内,烛火摇曳,映得朱厚照的影子在金砖上忽明忽暗。
朱厚照端坐龙椅,脸上已不见昨日的躁怒,只余一种沉静的锐利,目光扫过阶下的内阁大臣,缓缓开口:“众卿,西北战事,朕已有计较。”
李东阳等人对视一眼,皆敛衽躬身:“请陛下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