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李府书房里烛火摇曳,李衡中放下手中的账册,眉头微蹙地看向侍立一旁的家仆李忠。
“去打听了吗?这几日府里可有收到小姐传来的信?”李衡中指尖在桌面轻叩,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焦灼。
李忠躬身回话:“今日张府嫁义女,我们的人进去问了一圈,说小侯爷进京没有带女眷回来。”
李衡中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什么,没有带女眷回来?”
“那还不派人去天津府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李衡中最怕李香凝被张锐轩卖去了胭脂巷。然后又被熟人看到,那样李家面皮就被人踩到泥里去了。
李衡中心里默念,但愿这个张世子不是这么无情的之人。
李衡中还希望要是张锐轩真这么做了,那么李香凝最好一头撞死了以全李家名声。
不管李衡中此时怎么想,也都不耽误李香凝此时在天津府正式上岗了。
天津府的港务集团码头后宅区,灯火映着李香凝沉默的侧脸。李香凝望着窗外出神,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帕子,连红叶和绿竹走进来都没察觉。
“小姐,您都好几天没好好吃东西了。”红叶将一碗温热的莲子羹放在桌上,声音里满是心疼,“那姓张的也太不是东西了!前脚好好的,转头就把您丢在这陌生地方,哪有半分公子哥的担当?”
绿竹在一旁帮腔,气鼓鼓地攥着拳头:“就是!这算什么事?”对于小姐嫁给张锐轩作妾绿竹倒不是很在意,四品官不上不下的,做了张锐轩的妾也未必有多委屈。
只是张锐轩把李香凝安排在了天津府这算是流放了,这让绿竹心里很不得滋味。
李香凝缓缓转过头,眼底虽有红痕,声音却已平静下来。抬手拭了拭眼角,接过红叶递来的帕子按了按,淡淡道:“罢了,别气了。”
“原就是我们李家先凑上去的,如今落到这般境地,也算不得全然意外。”李香凝轻轻吁了口气,指尖松开绞皱的帕子,“他既有安排,咱们便先在这儿落脚。日子是熬出来的,急也无用。”
红叶还要再说,却被李香凝抬手止住。李香凝看向绿竹,语气添了几分果决:“别说这些了,把油坊的资料和账本拿过来吧。既然来了天津卫,总不能坐吃山空。把差事办妥当,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
话里虽带着几分认命的无奈,却再不见方才的茫然。
绿竹看李香凝眼神清明,知道小姐是打定了主意要撑下去,便应声转身去取账本。
李香凝也想一个这个油坊靠不靠谱,能不能挣钱。
到了晚上管家前来汇报,寿宁侯府还是没有找到小姐。
李衡中在书房里来回踱着步子,指尖的叩击声越来越急,像是要敲碎这满室的沉闷。
管家那句“寿宁侯府上下都问遍了,实在没寻到小姐踪迹”刚落地,李衡中猛地顿住脚步,眼中最后一丝希冀彻底熄灭。
“废物!一群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