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从湖底升起的巨爪,此刻看着竟有几分诡异的神圣感。脱落的鳞片边缘还在滴着黑色的湖水,可露出的暗红色肌肉上,那些金色纹路却像活过来似的,一圈圈流转着,把周围的黑色雾气都驱散了不少。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它的眼睛,原本的红光彻底被金色取代,那光芒温润得像块上好的暖玉,落在林炎身上时,竟没有半分恶意,反倒像是在……打量?
“这……这玩意儿转性了?”墨渊举着长刀,退到黄莺旁边,眼睛瞪得溜圆,“刚才还恨不得把咱们拆骨扒皮,现在咋跟庙里的佛像似的,浑身冒金光?”他嘴上这么说,手里的刀却没敢放下,谁知道这是不是怪物的新招数,万一突然扑上来,也好有个防备。
苏清月搭着箭的手也没松,她紧盯着巨爪那根伸出来的手指——那手指上也爬满了金色纹路,指甲盖不再是漆黑锋利,反而泛着淡淡的光泽,正缓缓地、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小心翼翼,朝着昏迷的林炎探去。
“它想干什么?”苏清月的声音有些发紧,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赵兄,墨渊,准备好,一旦它有异动,咱们就全力攻击!”
赵长风点点头,将洛雪护在身后,青云剑法的起手式已经摆好,银色的灵力在剑身上流转,随时可以出鞘。洛雪也握紧了拳头,冰蓝色的灵力在掌心萦绕,只要巨爪敢伤害林炎,她的冰锥就能在瞬间射过去。
黄莺把林炎抱在怀里,眼泪还挂在脸上,却死死地盯着巨爪,眼神里满是倔强,像是一只护崽的母兽:“不准碰林炎哥!你要是敢伤他,我……我就跟你拼了!”她说着,还把小黑往前推了推,小黑也配合地龇起牙,对着巨爪“汪汪”狂吠,虽然声音在巨爪面前显得微不足道,却透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
陈老拄着拐杖,眉头紧锁,他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这么离奇的事。深渊邪物身上冒出神圣的金光?这简直比说冰原上长出了桃树还离谱。可他看着巨爪那金色的眼睛,又觉得不像装的,那眼神里没有丝毫邪气,反而带着一种……古老和沧桑?
就在众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时,巨爪的手指停在了离林炎胸口不到一尺的地方。它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缓缓地、轻轻地,碰了碰林炎怀里露出的那半块黑色碎片。
“嗡——”
碎片像是被点燃的引线,瞬间爆发出刺眼的红光,紧接着,林炎胸口处也亮起了金红色的光芒,那是焚天之心的位置。几乎同时,林炎掉落在旁边的冰封剑也“哐当”一声自己立了起来,冰蓝色的光芒从剑柄蔓延到剑尖,与金红色的光芒交相辉映。
三种光芒——碎片的红光、焚天之心的金红光、冰封剑的冰蓝光,在林炎身上形成了一个奇异的三角,旋转着,发出低沉的嗡鸣。
巨爪上的金色纹路也随之亮起,与那三种光芒呼应着,像是在进行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湖面上残留的黑色雾气在这光芒的照射下,如同冰雪遇阳,迅速消融,连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
“这……这是咋回事?”墨渊看得目瞪口呆,举着刀的手都忘了动,“它们……它们在交流?”
苏清月也放下了弓箭,脸上满是震惊和疑惑:“那碎片是深渊之物,焚天之心和冰封剑是上古神物,它们怎么会产生共鸣?还有这只巨爪……它到底是什么来头?”
赵长风摇了摇头,眼神凝重:“不好说,但看样子,它对林炎兄弟没有恶意。你们看,那金色纹路好像在……净化碎片的邪气?”
众人仔细一看,还真是!碎片上的红光原本带着一股阴冷的邪气,可在金色纹路的照耀下,红光越来越纯净,那些阴冷感正在慢慢褪去,变得像是一种纯粹的能量。林炎胸口的焚天之心光芒也越来越亮,金红色的火焰顺着血管游走,修复着他受损的身体,连脸色都红润了几分。
冰封剑也没闲着,冰蓝色的光芒化作无数细丝,缠绕在林炎的手腕上,顺着经脉涌入体内,与焚天之心的力量相互配合,一冷一热,一刚一柔,把林炎体内紊乱的灵力梳理得服服帖帖。
巨爪就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金色的眼睛专注地看着林炎,像是在守护一件稀世珍宝。它身上的金色纹路流转得越来越快,甚至有一部分金色能量顺着手指,缓缓地注入林炎体内。
林炎的眉头动了动,原本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舒适的表情,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起来。
“它在帮林炎哥疗伤!”黄莺惊喜地喊道,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它真的没有恶意!”
墨渊挠了挠头,把长刀收了起来,嘿嘿笑了两声:“看来是我想多了,这大家伙……哦不,这位巨爪兄,原来是友非敌啊。就是长得磕碜了点,刚才差点没把我吓尿。”
“别胡说。”苏清月瞪了他一眼,却没真生气,她看着巨爪,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它为什么要帮林炎?还有它身上的金色纹路,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慢慢升到了头顶,透过树林的缝隙洒下金色的光芒,落在冰面上,反射出耀眼的光。巨爪身上的金色纹路渐渐暗淡下来,注入林炎体内的能量也停了。它收回手指,金色的眼睛深深地看了林炎一眼,那眼神里似乎有不舍,有欣慰,还有一丝……嘱托?
然后,它缓缓地转过身,朝着湖底沉去。金色的纹路在沉入湖水的瞬间彻底消失,巨爪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只是鳞片脱落的地方,隐约能看到一些淡淡的印记。很快,它就彻底沉入了黑色的湖水中,湖面重新变得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有那半块黑色碎片,此刻正静静地躺在林炎胸口,红光已经变得十分柔和,再也感觉不到丝毫邪气。焚天之心和冰封剑的光芒也渐渐收敛,冰封剑“哐当”一声掉回地上,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它……它走了?”墨渊凑到湖边,探头探脑地看了半天,也没看到什么动静,“就这么走了?连句再见都不说?”
“或许,它本就不属于这里。”洛雪捡起冰封剑,擦了擦上面的灰尘,若有所思地说,“那些金色纹路,很像我师父笔记里记载的上古神纹,据说那是冰神和火神联手留下的印记,用来镇压最纯净的深渊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