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剩假装没听见,抡起斧头劈柴。他虽然只有一条腿,可常年干活,胳膊上有的是劲,斧头抡得呼呼响,劈好的柴码得整整齐齐,比大牛劈的还多。
中午吃饭时,苏灵儿端来一碗米饭,还有一碟青菜炒肉,偷偷塞给他:“别理他们,我爹说了,让你跟着学认药材。”
狗剩扒着米饭,心里暖暖的:“我知道。”
下午,刘掌柜让大牛把一批受潮的当归搬到院子里晒。当归沾了潮气,软趴趴的,晒一天也未必能干透。大牛嫌麻烦,扔给狗剩:“你去晒,晒不干晚上别吃饭。”
狗剩抱着当归到院子里,摊在竹匾上。太阳虽然不错,可湿气太重,看着确实难干。他摸了摸手心,红印有点发烫——要不,试试?
他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赶紧集中精神,心里默念:“小火,烘烘就行,别烧着。”
一朵微弱的火苗“噗”地窜出来,蓝盈盈的,像层薄纱,轻轻罩在当归上。他能感觉到药材里的潮气被火苗一点点吸出来,化作看不见的水汽飘走。
也就一炷香的功夫,当归就变得干干爽爽,还带着点淡淡的焦香,闻着比平时更提神。狗剩赶紧收回火苗,手心的红印闪了闪,恢复了原样。
“哟,这就晒干了?怕不是偷懒了吧?”小胖不知啥时候站在门口,抱着胳膊阴阳怪气地说。
狗剩没理他,把当归收起来,送到柜台前。刘掌柜捏了捏当归,又闻了闻,眼睛亮了:“这当归……咋晒得这么透?还带点火气,正好入药。”
“我……我在太阳底下翻得勤。”狗剩编了个瞎话。
刘掌柜没追问,点了点头:“嗯,不错,以后晒药的活就交给你了。”
小胖在旁边撇了撇嘴,没敢再说啥。
傍晚关铺子时,苏灵儿偷偷找他:“我爹说你晒的当归好,让你明天跟我学认药。”她塞给他个纸包,里面是两个肉包子,还冒着热气,“快吃吧,我娘做的。”
狗剩拿着包子,心里甜滋滋的。他坐在柴房的床沿上,看着窗外的月亮,突然觉得,那些闲言碎语也没那么难听了。
他摸了摸手心的红印,那里暖暖的。或许,等他学会了认药材,学会了更多本事,这些人就不会再瞧不起他了?
正想着,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探头一看,吓了一跳——大黑不知啥时候从后院的墙外翻了进来,正蹲在柴房门口,嘴里还叼着只肥硕的老鼠,看见他,把老鼠往地上一放,摇着尾巴像是在送礼。
“你咋进来了?”狗剩又惊又喜,赶紧打开门。大黑挤进来,把老鼠往他跟前推了推,喉咙里“呜呜”的。
“我不吃这个。”狗剩哭笑不得,把肉包子掰了一半递过去。大黑闻了闻,叼着包子跑到墙角,吧唧吧唧吃起来,吃得满脸都是油。
柴房里挤着一人一熊,虽然有点挤,可狗剩觉得踏实。他靠在墙上,听着大黑啃包子的声音,心里琢磨着明天要学的药材。
炎阳城的第一晚,好像也没那么难。
只是他不知道,那被火苗烘过的当归,不仅让刘掌柜另眼相看,也让苏明远在灯下捻着胡须,陷入了沉思。
这独脚娃,怕是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