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就要吃到贵族老爷扔给他的肉骨头的时候,集体农庄的起床号将他硬生生从美梦中拉了出来。
他愤怒地用耳语般的音量咒骂着,王八蛋,垃圾,狗贼。
下铺的人一边飞快穿衣服,一边问道:“马二水,你说什么?”
杰克急忙挤出笑脸,嘟囔道:“我说,今天一定要好好种地。”农庄内有太多愤怒之神的走狗,会挨鞭子的。
杰克,不,他已经叫马二水了,他的爷爷叫杰克,他的父亲叫杰克,而他只能叫马二水,不然又要挨鞭子。
马二水跟着其他社员走出宿舍,早晨5点的世界静悄悄的,鸟叫声都没有,偌大的农庄仿佛只剩下了人类。
有人叫道:“大家动作快点,今天上午除草捉虫,下午要开荒地。”
马二水混在人群中大声叫着:“加油!”心中愤怒极了,以前做佃农哪有这么辛苦?自己简直就是农奴。
他排队领取了早餐,热乎乎的野菜馒头和野菜糊糊让他浑身舒服极了,可他的心里依然厌烦。
这该死的集体农庄就不是人待的,每个人负责的耕地大得离谱也就算了,好不容易干完了地里的活,还要建水利,开荒地,种树,盖房子……
有完没完?
一个社员拿了早餐坐下,虔诚祈祷:“感谢伟大的愤怒之神赐予我食物,divanohuJgxian!”
马二水看着那虔诚的社员吃饭,心中的厌恶和鄙夷几乎无法掩饰。
他转头张望,与张保田的目光相遇,两人默契的放下碗筷,出了食堂,取了农具,向田间走去。
张保田见四周没有其他人,低声对马二水道:“那些走狗背叛贵族老爷,背叛祖宗,不会有好下场的。”
马二水用力点头,道:“集体农庄违反祖宗规矩,一定会倒闭。”
两人一齐看着地面,极力隐藏眉眼间对集体农庄的无比愤怒。
张保田低声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们且熬一些时间,前些时日不是听说愤怒之神陨落了吗?集体农庄肯定会解散的。”
两人欢快地点头,好日子在后面呢。
距离麦田还有一些距离,但是清风已经卷着麦香充斥了两人的鼻腔。
张保田望着远处密密麻麻、硕果累累的麦穗,真心喟叹:“愤怒之神还是很厉害的,我做梦都没想过地里能够有这么多麦穗。这得有多少收成啊?”
“200斤?220斤?”
马二水望着饱满的麦穗,心中对集体农庄的一切都充满了厌恶,恨不得找出地里的麦穗不好的证据,但以前五六十斤的亩产与眼前的200斤亩产相比,他纵然再不喜欢集体农庄的东西,也只能道:
“宁要贵族老爷的草,不要集体农庄的苗!”
张保田用力点头:“没错,这麦穗磨出的面粉一定长虫子的。”
身后,一群社员快步赶上,有人望着麦田,大声欢呼:“divanohuJgxian!我这辈子没有见过这么好的麦田,伟大的愤怒之神,我赞美你!”
一群社员大声叫着:“伟大的愤怒之神,我赞美你!”
张保田和马二水盯着一群社员,愤怒无比,你丫根本不是愤怒之神的信徒,你赞美个头!
一个社员挥舞手臂,大声叫着:“divanohuJgxian!我们开始干活吧!”
一群社员大声叫着:“divanohuJgxian!干活!”
马二水和张保田看着四周激动的社员们,只能同样挥舞手臂,大声叫道:“divanohuJgxian!干活!”心中只觉大清早就这么恶心,今天的一天可能不太熬得下去。
原亭与几个集体农庄的队长站在田埂边,她轻轻掰过一截麦穗,无声地叹气。
就眼前一株麦穗上少得可怜的麦子,哪怕她从来不曾种过地,只在图片上看过丰收的麦穗,也能断定今年的收成有些惨。
可就这在华夏看来多半是“绝收”的可怜收成,竟然让一群种了一辈子地的土着欣喜若狂。
原亭轻轻松开“绝收又丰收”的麦穗,严肃地对几个队长道:“还要几天能够收割?”
几个队长又一次仔细看了麦穗,道:“最多十天。”再有十天,麦穗会更饱满,产量更高。
原亭抬头看天,道:“这10天会不会下雨?”
几个队长一齐抬头看天,只能从晴空万里中确定今天不会下雨。
原亭有些紧张,眼前神奇的“绝收又分手”的麦田绝不能有所失误。
她厉声道:“盯着点天气!要是有下雨的征兆,立刻阻止社员收割。”
几个队长用力点头。
原亭厉声道:“我知道有很多社员对集体农庄不满意,你们要盯着点,不要让人故意纵火烧毁麦田。”
几个队长脸色大变,失声道:“我的神灵啊,世上有如此恶毒的人?”
“哪个庄稼人会烧麦穗?”
原亭呵斥道:“少废话,要的就是万无一失!”
她暗暗叹气,她其实是个温和的人,从来不曾大声呵斥过他人。
可面对一群比她年长的土着,比她懂种地的土着,她除了提高嗓门,用最凶狠的面孔呵斥对方,还有什么办法立威?
胡老大已经帮她杀人立威了,可哪怕是她也知道这不够,多半要天天杀,年年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