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卢瓦王朝还有土地可以分给胡某。”
岑缨缨和瑞彻斯特·怀特一怔，眼神变得迷惘，然后又恍然大悟。
胡惊弦苦笑道：“胡某一直在仔细了解这个世界的政治架构，结果好些地方证明了胡某的无知，以及上课不认真。”
她叹了口气，道：“这个政治制度类似西方中世纪的世界中，爵位是等同于官职的。”
“这里没有六部尚书，没有八省巡抚，没有知县知府……”
“唯有封地制。”
胡惊弦的声音带着苦涩：“这个世界的本质是城邦联盟，每一块土地都是某个权贵的私有土地。”
“男爵的封地就是男爵家族世代相传的土地，国王没权力将他的私有土地册封给任何人。”
胡惊弦无奈极了：“所以……”
“……胡某的男爵封地从哪里来？”
“只能从菲利普四世的属地中切割，丢掉了大半个江山的菲利普四世还有多少土地能够切割分封贵族？”
“他舍得吗？”
“再切割下去，他会不会成为没有直属土地的周天子？”
岑缨缨和瑞彻斯特·怀特眼珠子都要掉了，太狗屎了！
瑞彻斯特·怀特嘴唇微动，想要说话，胡惊弦已经继续道：“理论上，菲利普四世可以承诺但凡胡某打下的城市，尽数奖励给胡某。”
瑞彻斯特·怀特用力点头，从威塞克斯王国的手里收复的失地分封给功臣，合理合法合乎上古规则。
胡惊弦道：“问题来了，胡某其实只是敌后一日游，看似摧毁了威塞克斯王国不少城市，封个男爵领绰绰有余。”
“可胡某实际上没有占领这些城市，胡某离开后，这些城市肯定又回到了威塞克斯王国的手中。”
“那么，我们伟大的菲利普四世，或者说瓦卢瓦王朝拿什么分封我？”
胡惊弦淡淡地道：“许下空头支票，打下的城市都是胡某的？”
“这适合对没有功劳的人画饼，胡某已经有了薄功，且是瓦卢瓦王朝不得不放大了十倍一百倍宣传的功劳，画饼就不合适了。”
“难道只给胡某一个男爵名号，却没有封地？”
“只给一个虚名，瓦卢瓦王朝的士气会不会立马崩溃？”
“很遗憾，这个世界的男爵是爵位，不是官位，没有工资的。”
“一个没有封地，没有产业的男爵就没有实权，是真的会饿死的。”
岑缨缨和瑞彻斯特·怀特脸色惨白，真是狗屎啊。
胡惊弦继续道：“胡某得到权力的第二个条件……”
她笑得更诡异了：“是拥有魔法力量。”
岑缨缨和瑞彻斯特·怀特静静地看着胡惊弦，已经没有什么真相可以打击他们了。
胡惊弦继续道：“拥有非凡力量的法师高贵无比，我可以理解。”
“哪个电影小说中法师不是贵族？不是超脱尘世？”
“但我就冒出了一个疑问。”
“为什么利摩日城堡只看到威塞克斯王国的强大法师随便施展毁灭城池级别的魔法，而利摩日城堡的法师只会射个小火球？”
岑缨缨疯狂点头，她也注意到了，也有疑问，总不能是利摩日城堡或者瓦卢瓦王朝的法师都死光了。
胡惊弦道：“我想到一个很有趣的可能……”
“会不会瓦卢瓦王朝的法师们发现瓦卢瓦王朝必败之后，不愿意为瓦卢瓦王朝流干最后一滴血？”
“会不会法师们是独立在王朝之外的力量，像国际佣兵，或者像无国界医生？”
“想想法师们随便就能毁灭一个城池的魔法，胡某觉得法师作为一个整体，是有资格成为单独的一个势力的。”
“想想这个世界有神灵，法师与神灵的区别也就是小火球和大火球，小吃店老板和小云云的区别，前途无限的法师的地位超然一些，拥有的特权多一些，就很合理了。”
岑缨缨和瑞彻斯特·怀特慢慢点头，这个世界终究是魔法世界，拥有魔法就拥有权力理所当然。
胡惊弦道：“现在，知道了胡某的逻辑基础，再回头看胡某的行为。”
“胡某想要顺顺利利从菲利普四世的手中得到封地，不，是从菲利普四世仅存的血肉中撕下一块肉的可能性是零；”
岑缨缨和瑞彻斯特·怀特点头，瞬间理解了胡惊弦为什么要逼宫，得到一块兵凶战危的前线封地也比没有封地要强。
胡惊弦继续道：“胡某不一定要得到封地的，胡某其实最想要的是魔法，但显然胡某与法师们的关系不太友好……”
岑缨缨和瑞彻斯特·怀特已经懂了：“你想要见菲利普四世！”
胡惊弦笑了：“你们还没有蠢到家。”
“胡某砍拉方丹家族的子弟、砍唐格拉尔、砍威塞克斯王国的元帅、‘刺客案’……”
“目的都是一个。”
“胡某想要与菲利普四世见面。”
只要制造了一堆话题，不论菲利普四世是好奇，是想要找借口处罚胡惊弦，都应该会召见胡惊弦。
岑缨缨喃喃地道：“所以，你谣言逼宫也包含了想要与菲利普四世见面的目的……”
胡惊弦苦笑：“只要菲利普四世与胡某见面，胡某可以假装体贴菲利普四世的艰难，提一堆条件，比如菲利普四世必须推荐胡某去魔法学院，然后接受之后战争中收复的失地作为封地。”
这个世界有没有魔法学院无所谓，想学魔法的心简单明了。
菲利普四世就算再怎么无法掌控法师，宫廷法师肯定是有几个的，随便安排一个法师给胡惊弦当老师，立马节省了一块男爵领，而且名声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菲利普四世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与胡惊弦见面的意思。
胡惊弦真心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菲利普四世哪怕对她丝毫不好奇，至少该与“战斗英雄”见面聊几句吧？
为什么从头到尾没有一丝一毫与她见面的意思？
岑缨缨与瑞彻斯特·怀特对视一眼，想到了一个漏洞。
岑缨缨小心翼翼地问胡惊弦：“你为什么不散布谣言，‘午夜屠夫胡惊弦可以接受收复的失地作为封地，想要成为伟大的法师’？”
虽然直接将底牌掀开有些傻，但是菲利普四世得知后肯定愿意答应你的所有条件，安排宫廷法师教导你魔法的。
瑞彻斯特·怀特更进一步：“你的目标是魔法，为什么不干脆说不要封地，不要爵位，只要魔法？”
就不信菲利普四世这都不答应。
胡惊弦眼神凄苦极了：“首先，我是成年人……”
封地啊！
一块属于自己的封地啊！
胡某在另一个位面买个房子还是70年产权呢，怎么可能抵挡一块永久属于自己家族的封地的诱惑？
拥有封地和学会魔法又不冲突，凭什么不能成了拥有封地的男爵后进入魔法学院学习魔法？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两个都要！
“……其次，我怕死……”
区区4级骑士的实力攻克数座城市纯属是走了狗屎运，再次出击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然后死在战场上。
胡某没想死得这么不值钱。
“……第三，菲利普四世不允许我这么说。”
“收复失地作为封地”太龌龊，太画饼，属于谁提出谁就是天下公敌的禁忌，胡惊弦哪怕主动开口，菲利普四世瓜田李下，也绝不会同意。
哪怕胡惊弦与菲利普四世当面提，也需要有一大堆条件才能够让菲利普四世将所有锅都甩在胡惊弦身上，含泪血赚了一块男爵领。
没有这一大堆条件，谁不怀疑这是菲利普四世搞出来的卸磨杀驴？
可胡惊弦能够在谣言中提一大堆条件吗？
岑缨缨沉默半晌，冷笑出声：“只怕不是菲利普四世不允许你这么说，而是你的‘一大堆条件’不仅仅不能公开，甚至不能通过第三方传达吧。”
瑞彻斯特·怀特也冷笑：“divanohuJgxian！”胡惊弦这个家伙真是有几百个心眼，想听实话都难。
胡惊弦平静地看她们二人，有时候蠢得像猪，有时候意外的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