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穷,像上火啊,感冒啊之类的,就自己搞药吃,清火的比如臭灵丹,这玩意儿,满地都是,但去火效果可是最牛的。
比如金银花,又或者说马尾黄连这些,村里人几乎是都知道的,进山遇到了都会挖着回去,晒干了收起来,以防万一。
四周都没啥东西了,周漾走得很快,直到脚被什么扎了一下,她“嘶”了一声,低头一看。
只见脚边有一棵小蓟,开着紫色的花,叶子上长满了刺。
小蓟与大蓟长得其实挺像的,不过两者都是药,小蓟也叫刺儿菜,具有凉血止血的功效,当然,她就知道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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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玩意儿,有点扎手,但不用挖根,直接割就行。
周漾把小蓟踩倒,擦着土皮割,最后用镰刀挑起来丢进背篓里。
有了一棵,那自然就有第二棵了,再次寻找时,她耐心了许多。
她蹲在地上割,也就没注意到不远处有人,直到听到了争吵声。
“手撒开,这兔子是我们先看到的。”
“我不!”女孩的声音小小的,怯懦中又带着几分倔强。
当然,还有点耳熟。
耳熟?周漾一边割一边想,她到底在哪里听过呢?
把小蓟丢背篓里,她站起身来,往里走了几步,这才看到,一片灌木丛后的周贤梅与几个小孩。
周贤梅手里抱着小兔子,也就巴掌大小,湿漉漉的,她身后站着两个更为瘦弱的女孩,头发梳得很整齐,就是衣裳不太合身,补丁摞补丁,已经看不出原来的衣裳是什么颜色的了。
周贤梅就站在前面,身后躲着妹妹她不能让,他对面的几个小子,比她们要高一些,一个个趾高气昂的。
“不什么不,这是我们的!”
“就是,这是我们三家村的兔子,你们几个有娘生没爹养的东西,回你们老歪坡去,别来我们三家村。”
“就是,天天上山挖野菜,野菜都被你们挖完了。”
“这是我们抓的,我们姓周,我们也是三家村的。”周贤梅怕得要死,整个人都在哆嗦。
她哆嗦,身后那两个就更哆嗦了,头都不敢抬起来。
“宝财,上!弄死她们!让她们来挖野菜,让她们抓咱们的兔子。”
一个穿得破破烂烂,流着大鼻涕的男孩走了出来,勒了一把鼻涕,上前就揪住了周贤梅的头发。
“给不给?赶紧把兔子给我撒开。”
“不给!”周贤梅声音里带着哭腔,一只手护着兔子,一只手打着宝财。
周贤兰跟周贤菊虽然害怕,但看到姐姐被欺负了,立马上前,挥着她们那火柴棍般的手砸在宝财身上。
人没打疼,但那糟糟烂烂的衣裳却被撕下来了两条,周贤兰姐妹俩都愣住了。
“干啥呢,干啥呢,打人就打人,干啥扯了衣裳?我就这一身衣裳,你把我的撕坏了,我穿啥?不行,把你身上的脱下来,赔给我!”
看着他那张脸,那无赖的模样,周漾想到了一个人,宝娣跟宝华,一家子癞子,癞皮狗。
“干嘛呢干嘛呢?以多欺少欺负人是吧?”
周漾走了过去,目光落在周贤梅头发上的那只手上。
“干嘛呢?还不撒开?”
周漾吼得很大声,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宝财,还真吓得他下意识的撒开了手。
一群小屁孩,遇到了一个大、屁孩,眼里多了几分忌惮。
当然,不是怕她,是怕她两哥哥姐姐,那仨打起人来,那是下死手的。
周漾不是从小在外婆家长大嘛,村里人大多数没见过她,刚回来的时候经常被欺负,有一次被周清遇到了。
好家伙,温温柔柔的周清,拿起扫把就追着那群人揍,揍得那些人哭爹喊娘的。
就这还不够,被家里两个哥哥知道后,他们不揍小孩,专门去揍他们的哥哥,把他们哥哥揍得鼻青脸肿的。
他们哥哥回家又把他们揍了一顿,就这还不算完,周漾哥哥打完他们哥哥以后,她爹!又上门找他们的爹娘谈话了。
然后,他们又又叒被揍了一顿,这也不算完,最后以他们的爹,揪着他们的耳朵,拿着鸡蛋上门去道歉结束。
从那以后,基本上没人敢惹周漾了。
“漾姐。”
几人咧嘴笑,有点心虚,“我们没干嘛啊,就挖野菜。”
“对对对,挖野菜,漾姐你也挖野菜吗?够了没?不够我这有多的。”
周漾面不改色。
周贤梅她们姊妹仨看到了她,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表姐!”声音也大了许多,不再是蚊子叫,随后拿着背篓,踏着小碎步躲在了她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