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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继续做你的莽金刚,我仍是陈少府。
各自生活,互不干涉。
你惹祸我绝不相助,我惹事也绝不连累你。
意下如何?
这番提议令王芷茵怔在原地。
如此荒谬的婚约条件实属首闻。
以兄弟相称?
各自生活?
似乎......也非不可行。
王姑娘且回去细想。
夜深不便久留。
**轻晃手中器物,再次示意门口方向。
走着瞧!
王芷茵迅速拾起地上物件,怒气冲冲夺门而出。
行至不远处,愤懑与委屈骤然翻涌。
你才是莽金刚,**全家都是莽金刚!
我何处显黑?竟唤我黑旋风!
**,你这张毒舌......
她眼眶发红,挥动手中物件朝道旁树干胡乱劈砍。
何人作乱!
巡逻卫队闻声而至,见黑衣夜行者形迹可疑,当即架起武器准备擒拿。
有眼无珠!
认不得我莽......王公子么?
话至唇边,她才惊觉被**带偏了称谓。
怒视侍卫的目光几欲喷火。
从前她誓死不愿为**作妾,此刻念头却开始动摇。
这血海深仇,倒有个绝妙报复之法——正是**亲口所言。
何不嫁入府中,将咸阳搅得地覆天翻,看他如何收拾残局!
晨光熹微。
**酣眠未醒时,扶苏已遣人邀其同发煤油。
知道了。
随后便到。
他敷衍打发来使,拖着倦躯勉强起身。
昨夜那一吻的余韵未消,整晚辗转难眠,热巴含羞带怯的模样总在眼前闪现。
若趁夜色前去寻她,想必她也不会断然拒绝吧?
但终究不愿行那等卑劣之事。
绿林尚有道义,绑匪亦知善待肉票。
莎车国乃大秦经略西域之要冲,日后远征欧罗巴的前哨。
娜扎与热巴这对**,断不能有半分闪失。
今晨怎无人前来?
洗漱时暗自思忖。
往日此时,相里菱与热巴总要争着来伺候梳洗。
今日却迟迟不见人影。
莫非阿菱因赐婚之事心生芥蒂?
嫌弃妾室名分不成?
思绪愈发纷乱。
他哪知相里菱正因婚期临近,谨守闺阁之礼。
身为九卿之尊的侧室,自不能再如从前般随意露面。
终日独坐绣房,既羞且喜地等候迎娶。
不多时扶苏二次遣人来催。
只得暂且搁下疑虑匆匆出门。
热巴从门缝窥见他远去,方长舒一口气。
心中百转千回。
当初为安妹妹的心,曾立下重誓绝不让他近身。
昨日已属破戒。
若再相见,恐他情难自禁,自己亦难把持。
届时如何向妹妹交代?
且将儿女私情搁置。
今日这位实业家衣冠齐整,与扶苏同辇而行,首度公开亮相咸阳。
二十余辆煤车缓缓随行,煤屑自车板缝隙簌簌洒落,在青石街上拖出一道蜿蜒墨痕。
先生,所定章程是否过于严苛?
可有贫寒之家领不到煤炭?
扶苏略显忐忑。
昔年始皇徙六国豪富十二万户以实咸阳,这座当世最繁华的都城里,赤贫者其实有限。
免费煤炭与灯油并非人人可得。
扶苏所定条例包括家中男丁服徭役未归者鳏寡孤独残疾无力劳作退伍士卒等项。
殿下无需多虑。
若确有遗漏,可再张榜公示:家境困顿却未获煤炭者,可至宜某处陈情,补发便是。
就这么办吧。
扶苏爽朗地应道,眼角含笑:又要让先生破费了。
**凝视着眼前之人,心中暗叹。
这位仁厚的太子,未免太过慷慨了。
卓天禄与程稷把持着**的冶铁业,却要缴纳高达四成的重税。
这可不是后世,没有退税减免这些优待政策。
朝廷征收的都是成品铁器,从不过问成本盈亏。
只要产出铁器,先缴足官府的份额,余下的才能归己所有。
相较之下,**经营的煤矿税赋就轻省许多。
依照大秦首个五年规划,保守估计首年煤产可达一亿斤。
除去供给咸阳富户的两千万斤,税率仅两成。
待日后产量提升,怕是连一成都不必缴纳。
**发放的还是未经洗选的劣质煤。
横竖能用,总好过挨冻受寒。
况且冶铁的成本远高于采煤。
有时他真想数落扶苏这个不知柴米贵的公子哥。
提议用煤炭抵税救济贫民,这位太子倒是答应得痛快。
太子殿下驾到!
快跪迎!
殿下给咱们送煤来了!
偏僻巷弄里,在亭长里正的吆喝声中,乌泱泱的百姓纷纷跪倒。
远处华盖马车领着运煤车队缓缓而来。
拜见太子殿下!
数百人的呼喊声震彻街巷。
跪伏的民众仰望着车辇上温润如玉的储君,眼中满是热切。
扶苏素有仁德之名,既说发煤就绝不会食言。
放眼大秦,也唯有这位仁厚的太子会行此善举。
诸位请起。
扶苏含笑下车,衣袂飘然。
**暗自思忖:若始皇帝晏驾后由扶苏主政,纵使刘邦项羽兵力翻倍也难破咸阳。
民心这东西,时而轻如鸿毛,时而重逾泰山。
太子并未急着分发煤炭,而是命人当街垒灶演示。
他再三叮嘱里正乡老,告诫百姓取暖时务必保持通风。
围观人群盯着灶膛里渐红的煤块,发出阵阵惊叹。
真燃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