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谬赞,臣妇愧不敢当。能为陛下分忧,为百姓尽绵薄之力,是臣妇的本分,亦是荣幸。”苏奕晴微微垂首,声音平和。
“哦?仅是本分?”皇帝挑眉,似乎觉得她过于淡定了些。
苏奕晴抬眼,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属于医者的忧色:“陛下,臣妇听闻邻县疫情虽得控制,但药材消耗巨大,恐后续无力。臣妇不才,愿将名下药坊近日赶制的三十车防治疫病所需药材,悉数捐赠,以供朝廷调配使用,望陛下允准。”
三十车药材!这可不是小数目,尤其是在这个当口,堪称雪中送炭。
皇帝龙颜大悦,抚掌笑道:“好!好一个惠泽县主!心思缜密,心系黎民!朕心甚慰!说吧,此次你又立一功,想要什么赏赐?朕允你!”
机会来了!
苏奕晴深吸一口气,再次跪下,声音清晰而坚定:“陛下圣明!臣妇别无所求,唯有一心愿,恳请陛下成全。”
“讲。”
苏奕晴抬眸,眼底闪过一丝清明,语气却依旧恭顺:“陛下厚爱,臣妇感激不尽。只是臣妇心中有一私事,若陛下能恩准,便是最大的赏赐——臣妇与言世子成婚七年,性情不合,如今更是相看两厌,只求陛下允准臣妇与言墨涵和离,带犬子言玉瑾离开言府,往后母子二人安分度日,再不过问国公府之事。”
御书房里静了片刻,天子指尖敲了敲御案,沉吟道:“县主的处境,朕也略知一二。只是言家乃国公府,玉瑾更是言家嫡孙,朕若是直接准你带走国公府嫡孙,难免落人口实,说朕插手勋贵家事、拆人骨肉。若是带不走你的儿子,难免又令你们母子分离。确是两难哪!”
苏奕晴的心微微一沉。
却听皇帝话锋一转:“不过,朕既封你为县主,便许你一份体面。若你执意和离带走孩子,只要言家应允,你随时可来请旨,朕绝无二话。若言家不应……朕亦可单独给你和离圣旨。”
这算是给了她一个极大的保障和主动权。
虽然没有立刻批准,但也几乎明示了:只要你铁了心和离,朕就站你这边。
“臣妇,谢陛下隆恩!”苏奕晴知道这已是目前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恭敬叩首。
皇帝的声音又响起来,“说起来,这几年边关军需吃紧,各地方又要赈灾,国库早已捉襟见肘。虽有你捐赠那八十万两给边关,但到底只能杯水车薪。朕听闻你这经商的本事,可是京中少有的。”
他顿了顿,语气多了几分恳切:“朕正愁国库空虚,不知县主可否为朕出个主意,看看怎么能稳妥些增加进项?既不扰了百姓生计,又能补国库的亏空。”
苏奕晴心中一动,原来这才是皇帝封她为县主的真正原因吧?
原来,都是玉夫人这个身份泄露出去惹的祸。
幸好自己一来就献上三十车药材,否则,只怕是更要大出血了。
她沉吟片刻,从容答道:“陛下过誉了,臣妇不过是懂些小生意的门道。若说增加国库进项,臣妇倒有个浅见——如今商税多是‘一刀切’,小商贩与大商户按同一比例缴税,反而让不少大商户借着‘薄利多销’的由头偷税漏税,小商贩却负担过重。”
她顿了顿,见天子听得认真,便继续说:“不如细化商税分类:像粮食菜肉、寻常布匹这类民生必需品,可维持原税率,甚至适当减免,保百姓生计;而珠宝玉器、金银首饰、难得的蜀锦缂丝、优质脂粉这类非必需品,可适当提高税率,毕竟买这些的多是富贵人家,负担得起;另外,可让地方官府联合商户行会,定期核查商户账本,对如实缴税的商户给予‘诚信牌匾’,免税一季作为奖励,对偷税漏税的则加重处罚,这样既能堵住漏洞,又能让商户愿意主动缴税。”
天子眼睛一亮,指尖在御案上轻轻叩击:“这个法子好!既不损百姓,又能让那些赚得盆满钵满的商户多缴些税,还能用奖励促诚信,比强行加税要稳妥得多。县主这脑子,果然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