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她从账册里抽出张纸条,往桌上一推,“去年借你的芝麻酱,抵你妹的红糖。两清。”
许大茂瞅着纸条上的字,又看看门口(贾张氏的影子早没了),狠狠剜了娄晓娥一眼,抓过纸条揉成团揣进兜:“算你狠!”
门“砰”地关上时,娄晓娥才松了口气。她走到窗边,看见贾张氏正踮着脚往许大茂家挪,嘴里还嘟囔着“工业券”、“细粮票”。
“想借我的票当枪使?”娄晓娥对着玻璃里的自己扯了扯嘴角,转身把饼干盒锁进柜子,“门儿都没有。”
傍晚,秦淮茹果然来了。蓝布褂子上沾着面粉,手里端着个空碗,进门就笑:“晓娥,家里面发多了,想借你家的碱面用用——听说许大茂来借粮票了?”
娄晓娥正往灶膛里添柴,火苗“腾”地窜起来,映得她侧脸发亮:“嗯,还说有工业券。”
“工业券?”秦淮茹的眼睛亮了亮,手不自觉地绞着围裙,“那可是好东西……许大茂那性子,别是又咋呼吧?”
娄晓娥添柴的手顿了顿,灶灰落在鞋面:“谁知道呢。”她忽然抬头,往碗柜顶上瞟了眼,“对了秦嫂子,上回你借的那斤白面,账上记着呢——用两斤玉米面抵,行不?”
秦淮茹的笑僵在脸上,手慢慢松开围裙:“哦……行,明天就给你送来。”
等秦淮茹走了,娄晓娥才从碗柜顶上摸下张纸条——那是早上许大茂来时,她顺手记下的:“许大茂,工业券来源可疑,需查。秦淮茹,借面未还,记。”
她把纸条塞进木匣子,听见院里传来贾张氏跟三大爷吵架的声音,大概是为了公摊电费。娄晓娥往灶里扔了块硬柴,火光在她眼里跳得欢实。
这院里的算盘,她得比谁都打得精才行。
毕竟,谁也别想再让她当那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冤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