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绵绵,连下了三日。这日清晨,雨势稍歇,林府门前却来了一辆不起眼的青帷小车。车中下来一位头戴帷帽的妇人,递上的名帖却让门房不敢怠慢——竟是永昌郡主府上的。
贾敏闻报,心中微诧。永昌郡主是当今圣上的堂妹,虽不涉朝政,但在宗室中威望甚高,素来深居简出,不知为何突然到访。
她整了整衣衫,亲自到二门相迎。那妇人取下帷帽,露出一张温婉面容,约莫三十许年纪,衣着素雅,只簪一支碧玉簪,通身气度却是不凡。
“冒昧来访,还望林夫人见谅。”永昌郡主声音柔和,却自带威仪。
贾敏忙将她请进花厅,命人奉上香茗。永昌郡主却不急着品茶,目光在厅中陈设上扫过,最后落在那盆贾敏精心打理的兰草上。
“早就听闻夫人善治花木,”永昌郡主缓缓开口,“今日前来,实是有事相求。”
原来永昌郡主的爱女明月县主得了个怪病,太医束手无策。郡主听闻贾敏精通药理,特来相请。
贾敏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郡主过誉了。妾身不过略知皮毛,怎敢与太医相比。”
永昌郡主叹了口气:“实不相瞒,太医连病因都诊不出来。小女终日昏睡,日渐消瘦,再这样下去……”她语带哽咽,“听闻夫人曾治好过不少疑难杂症,这才厚颜来请。”
贾敏沉吟片刻:“既如此,容妾身随郡主去看看。只是能否治好,实在不敢保证。”
永昌郡主大喜,立即请贾敏同乘马车前往郡主府。
明月县主的闺房内药气浓郁,榻上的少女面色苍白,气息微弱。贾敏暗中运转草木感知,发现县主体内有一股阴寒之气盘踞不去。
“县主这般症状有多久了?”贾敏问道。
“约莫半月前开始的,”永昌郡主忧心道,“那日她从宫中赏花宴回来,便说身子不适,第二日就起不来了。”
贾敏仔细把脉,又查看了县主的眼睑、舌苔,心中已有计较。这分明是中了某种寒毒,且与草木有关。
“县主可曾接触过什么特别的花草?”贾敏问道。
永昌郡主想了想:“那日赏花宴上,似乎有一盆新进贡的西域奇花,颜色妖异,香气独特。”
贾敏点头:“若我所料不差,县主这是中了花毒。此毒阴寒,侵入肺腑,故太医诊不出病因。”
她开出方子:以阳和之药驱寒,辅以特制的解毒丸。又暗中渡了一丝草木本源护住县主心脉。
说来也奇,不过半日功夫,明月县主便悠悠转醒,面色也红润了许多。
永昌郡主喜极而泣,拉着贾敏的手连连道谢:“夫人妙手回春,此恩永昌铭记在心。”
三日后,明月县主已能下床行走。永昌郡主亲自送贾敏回府,临别时意味深长地道:“听说忠顺王府近日有些动作,夫人若有什么难处,尽管来郡主府说话。”
贾敏心中明了,这是永昌郡主在向她示好。有了郡主府这个靠山,忠顺王府想必也会有所顾忌。
果然,次日忠顺王府便派人送来厚礼,说是感谢贾敏前日指点花木之道,对求亲之事却只字未提。
黛玉得知此事,终于松了口气:“母亲,这下王府该死心了吧?”
贾敏却摇头:“玉儿,权势之人心思最难测。今日他们退一步,未必就是真心放弃。”
她看着窗外渐起的秋风,心中已有计较。是时候给黛玉寻个可靠的归宿了,免得夜长梦多。
这日林如海下朝回府,面带喜色:“夫人,今日皇上在朝会上特意问起安哥儿的学业,说是要选几个年纪相仿的伴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