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爱的好侄儿。”
“……你难道忘了吗?”
“……这盘棋的最后一个棋子。”
“……还在我的手里呢。”
顾徽那如同,来自于,九幽地狱的,恶鬼,一般的,嘶哑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字字,都,如同,那淬满了,世间,最恶毒的,诅咒的,冰冷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在场,所有,人,那,本是,刚刚,才,从,那,劫后余生的,巨大的,狂喜之中,清醒过来的,脆弱的,心弦之上!
最后的,棋子?
顾临渊的心猛地一沉,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席卷了他那早已疲惫不堪的灵魂。他那双本是充满了无尽悲愤与不甘的深邃眼眸里,此刻,只剩下足以冻结一切的冰冷杀意。
他死死地盯着那早已如同烂泥一般瘫软在废墟之中,却依旧如同毒蛇般吐着信子的顾徽,声音冷冽如刀:“皇叔,事到如今,你还想故弄玄虚吗?”
他小心翼翼地、用自己早已残破的龙气护住怀中气若游丝的灵素,缓缓站起身。尽管身形摇摇欲坠,伤口崩裂,鲜血再次浸染了月白色的长袍,但他那早已在烈火与绝望中涅盘重生的帝王之气,却在这一刻,变得前所未有的挺拔与高大。
“你的十万禁军早已军心涣散,斗志全无。”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这片死寂的废墟,“你的左膀右臂德太妃也早已魂飞魄散,万劫不复。你所谓的‘固若金汤’的京城,此刻在我三十万北府铁骑与百万江南雄兵的兵锋之下,不过是弹指可破的危卵!”
“你早已穷途末路,插翅难飞!”顾临渊的目光如同实质,死死地钉在顾徽那早已失去神采的瞳孔上,“你,还,有,什么,资格,在本王面前,谈,条件?”
顾徽闻言,那张早已如同地狱恶鬼般狰狞的脸上,竟真的浮现出一丝极致的悲凉与自嘲,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他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声凄厉而刺耳,如同濒死的夜枭在泣血,“是啊!朕是输了!输得一败涂地!输得彻彻底底!”
笑声戛然而止,他那双早已被疯狂与怨毒彻底占据的眼眸猛地抬起,死死地锁定了顾临渊,以及他怀中那个沉睡的、却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力量的女子。
“可,那,又,如何!”他发出了一声充满了无尽怨毒与不甘的、不似人声的凄厉嘶吼,“朕就算是死!也要拉着这满城的贱民!拉着这整个腐朽的大周王朝!一同为朕——陪——葬!”
话音未落,他猛地从早已破碎的衣襟中,掏出了一个通体漆黑、散发着森然寒气的古老机关!那机关之上,铭刻着繁复而邪恶的符文,中心处镶嵌着一颗如同心脏般跳动着的、暗红色的晶石!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那沾满了鲜血与碎肉、早已扭曲变形的手指,狠狠地按向了那颗暗红色的晶石!
“不好!”顾临渊瞳孔骤缩,几乎是凭借本能,强行催动体内仅存的一丝龙气,便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阻止!
可,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