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腾眼中闪过一丝阴鸷,随即又被那层虚假的笑意掩盖:“呵呵,广业兄说的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愿如此吧。”他拍了拍林宏的手臂,力道不轻不重,“好了,高某就不多叨扰了,店里生意忙,广业兄留步。”
说完,不再多言,带着一众随从,转身大步离去。那魁梧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明媚的光线里,却仿佛将一层无形的阴霾留在了店中。
店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掌柜和伙计们都小心翼翼地看着林宏。
林宏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面色沉静如水,目光深邃地望着高腾离去的方向,手指在袖中微微收紧。高腾这番“偶遇”和“劝诫”,无疑是一个明确的信号——高家已经将林砚视为眼中钉,并且很可能已经准备对林家采取行动了。所谓的“风头太盛”、“惹火烧身”,既是威胁,也可能是一种即将动手的预告。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与忧虑,恢复了一家之主的沉稳,对掌柜吩咐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锦华轩。
回到林府,林宏径直去了林砚所在的小院。
林砚正在书房内翻阅一些杂书,实则是在回忆梳理一些可能有用的现代知识。见父亲面色凝重地进来,他立刻起身:“父亲,您回来了?可是铺子里有事?”
林宏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自己也在对面坐了,沉默片刻,才沉声道:“方才在锦华轩,遇到高腾了。”
林砚眉头微蹙:“高家主?他去我们绸缎庄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林宏冷哼一声,“话里有话,绵里藏针地警告了一番。”他将高腾的话大致复述了一遍,特别是那句“风头太盛,未必是福”、“容易惹火烧身”。
“他这是在暗示,我们林家,特别是你,已经碍了他们的眼。”林宏目光锐利地看着儿子,“高腾此人,老谋深算,心狠手辣,他既然亲自出面说这番话,绝不会是空口威胁。我估摸着,高家怕是要准备动手了,而且很可能是冲着你来的,或者以你为突破口,针对我们林家。”
他身体前倾,语气无比严肃:“砚儿,近日你务必更加小心。诗会风头已出,如今急需敛藏。若无必要,尽量不要出门。即便出门,也务必让赵虎紧随左右。高家手段卑劣,什么下作事都做得出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贡布竞选在即,我们绝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任何岔子,更不能让你有任何闪失,明白吗?”
林砚听完,面色也凝重起来。他深知商业竞争的残酷,也领教过高俊的卑劣。高腾的亲自警告,无疑意味着冲突的升级。
“父亲放心,孩儿明白。”他郑重点头,眼神沉静,并无惧色,反而透出一种冷静的分析,“高家越是如此,越是说明他们感受到了威胁,或许是在贡布竞选上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们更需稳住阵脚,静待时机。”
看到儿子如此沉着,林宏心中稍安,但忧虑并未减少:“你能如此想最好。但切记,万万不可掉以轻心。从今日起,府内外需再加强戒备。高家这头恶狼,已经亮出獠牙了。”
父子二人又低声商议了片刻加强防护的细节。
秋日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书房,却仿佛带着一丝山雨欲来的凉意。高腾的警告,如同战鼓前的沉闷号角,预示着平静的日子即将结束,真正的风雨,正在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