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自己知道的越多,不知道的就更多,像是掉进了一个更深、更黑的旋涡里。
这一夜,她彻底失眠了。
瞪着眼睛直到天亮,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玉衡子那些没头没尾的话。
接下来的几天,她像是得了癔症,整天疑神疑鬼。
看谁都像“他们”派来的人,听到点动静就一激灵,吃饭睡觉都攥着那枚玉佩,生怕错过什么“云篆”信号。
送饭的丫鬟看她眼神越来越怪,估计觉得这姑娘脑子有点毛病。
李御史没再来找她,像是在忙更重要的事。
院墙外那种紧绷的气氛似乎缓和了些,但苏芷心里的弦却越绷越紧。
玉衡子让她等,等到什么时候?
万一“他们”没来,“紫薇垣”的先来了呢?
这种未知的等待简直是一种酷刑。
又过了两天,风平浪静,啥也没发生。
苏芷都快觉得自己那天晚上是不是真的出现幻听了。
这天下午,天气阴沉沉的。
她正坐在窗前发呆,看着几只麻雀在光秃秃的树枝上蹦跶。
院门突然被敲响了。
不是平时送饭的节奏,而是不紧不慢的三声,带着点特有的规矩。
守院的兵士打开门。
外面站着的不是府里的人,而是一个面生的、穿着青色道袍、挽着发髻、手持拂尘的中年道士。这道士面容清瘦,眼神平和,看着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他对着兵士打了个稽首,声音温润平和:
“无量天尊。贫道云游至此,听闻府上一位女眷久病缠身,药石罔效。贫道略通岐黄之术,或可一试。”
兵士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道士弄懵了,迟疑道:
“道长……此地乃官眷内院,不便外人进入。且并未听闻有女眷患病……”
道士微微一笑,拂尘轻摆,眼神似有若无地飘过院门,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里面的苏芷:
“贫道所观之气,不在肌骨,而在神元。寻常医者,自是难察。可否容贫道入内一观?或许,能解贵府主人之忧。”
兵士不敢做主,正要进去请示。
就在那道士出现并且开口说话的瞬间——
苏芷怀里的玉佩,像是被投入冰水的烙铁,骤然变得冰冷刺骨!
冻得她猛地一哆嗦!
同时,一股极其强烈、尖锐的警告意味,如同冰锥般狠狠扎进她的脑海!
比任何一次都要清晰,都要恐怖!
危险!快跑!
这个道士!极度危险!
苏芷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心脏像是被那只冰冷的狐狸爪子狠狠攥住,几乎停止跳动!
玉衡子的话在她耳边疯狂回荡——
“小心‘紫薇垣’的人!他们若出现……跑!头也别回!”
这道士……就是紫薇垣的人?!
他们真的来了?!
眼看那兵士就要转身进来请示,那道士温和却不容拒绝的目光已经扫向了院内!
苏芷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砰地一声断了!
她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想也没想,转身就朝着屋子的后窗扑去!
也顾不上会不会摔断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