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作极轻地推开崔英道的手臂,指尖刻意避开他的肌肤,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炭火,连片刻的触碰都觉得多余,唯有指尖掠过空气时,残留着一丝他身上的木质香气。
起身时,丝质睡裙的裙摆顺着肌肤缓缓滑落,摩擦过颈侧、腰腹,带来一阵细微的、近乎痒意的触感,像羽毛轻搔,却激不起她半分涟漪。
她垂眸,视线落在裙摆下的肌肤上——脖颈处有几道深浅不一的红痕,像月牙般弯着,是昨夜他指尖辗转的印记;锁骨凹陷处的红印最是清晰,带着几分灼人的温度,是他用力亲吻后留下的烙印;腰侧的红痕则像蔓延的荆棘,一路蜿蜒向下,直到睡裙遮掩的深处,每一道都带着不容错辨的占有意味。
这些印记,是昨夜情欲的佐证,更是她步步为营、掌控全局的勋章,每一道都在无声地宣告着她的胜利,宣告着这场狩猎的终结。
没有片刻停留,姜艺率赤着脚踩在微凉的大理石地板上。
地板被打磨得光洁如镜,映出她纤细而挺拔的身影,脚底传来的凉意顺着神经蔓延开来,让她原本就清醒的头脑愈发冷静。
她的脚步声轻得几乎听不见,像一只夜行的猫,带着与生俱来的警惕与优雅,径直走向浴室。
推开浴室门的瞬间,磨砂玻璃将外面的光影彻底隔绝,只留下一片静谧的、完全属于她的空间,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她走到嵌入式浴缸边,指尖轻触水龙头的金属开关,温热的水流汩汩注入缸中,撞击着洁白的陶瓷缸壁,发出清脆而规律的声响,在空旷的浴室里回荡。
水汽很快在空间里弥漫开来,像一层薄薄的纱,将镜面、瓷砖都笼罩其中。
镜面上迅速凝结成细小的水珠,密密麻麻地排布着,渐渐模糊了镜中人的轮廓,只留下一个朦胧的影子,在水汽中若隐若现。
姜艺率没有急着脱衣,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水流一点点漫过浴缸底部的防滑纹路,听着水声从最初的喧嚣渐至平缓,像一场无声的倒计时。
等水温终于调试到恰到好处的温热——不烫,也不凉,刚好能包裹住身体的温度——她抬手,用指腹轻轻拭去镜面上的水汽。
指尖划过的地方,镜中渐渐浮现出一张带着未褪绯红的脸:昨夜的情欲尚未完全从肌肤上褪去,脸颊泛着健康的粉,眼尾还残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媚态,像是被情潮浸润过的痕迹。
可那双眼睛,却早已恢复了惯常的清冷,像淬了冰的刀锋,锐利得能刺穿一切伪装,哪怕是镜中自己那副带着媚色的模样,也逃不过她漠然的审视。
她指尖缓缓抚过脖颈处最深的那道红痕,触感温热,仿佛还残留着崔英道唇齿的温度,可她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留恋,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像在打量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