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冲锋衣明显是崔英道的,太大了,套在她身上像罩了个宽松的袋子,袖子长到盖住她的指尖,只露出一点泛红的指节,她的手还紧紧攥着衣摆,指节泛白,整个人缩在衣服里,显得娇小又脆弱,像只刚从雨里捞出来的小猫。
“金叹!”
车恩尚的声音刚出口,就带着浓重的鼻音,像被雨水泡胀的棉花,又软又哑,还发着颤。
她抬眼扫过走廊,目光一碰到金叹的身影,瞬间就亮了——那亮不是普通的光,是绝望里撞出的星火,是害怕到极致后终于找到依靠的光。
她猛地挣开崔英道的手,脚步踉跄地往前冲,裙摆扫过地毯时带起一点风,连哭腔都急了:“金叹!我终于找到你了……好怕……昨晚有人一直跟着我,我躲在仓库里,好黑好冷……手机也没电了,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金叹几乎是同一时间冲了过去。他的西装外套歪着,领口没整理,领带也松了半截,脚步快得带起一阵风,在车恩尚扑过来的瞬间,稳稳地将她揽进怀里。
他的手轻轻托着她的后脑勺,把她的脸按在自己的颈窝,另一只手顺着她的背慢慢拍着,动作轻得像在安抚受惊的小兔子,连指尖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他的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心疼,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热气喷在车恩尚的发顶:“对不起,恩尚,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这么多苦,都是我的错。”
他低头看着怀里还在发抖的人,指尖轻轻擦去她脸颊上的泪珠——那泪珠是凉的,沾在他的指腹上,像细小的冰碴子,一下下扎着心。
“冻着了吗?仓库里是不是特别冷?有没有哪里磕碰到?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检查,好不好?”
车恩尚在他怀里摇了摇头,脸埋得更深了,声音闷闷的,还带着抽气声:“不冷……崔英道找到我的时候,把衣服脱给我了……就是怕……那些人说要找我麻烦,我不敢出来,手机也早就没电了……”
“没事了,都没事了。”金叹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了些,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以后我每天都送你回家,再也不让你一个人走夜路。不管是谁,敢找你麻烦,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呵,说得倒好听。”
一道带着讽刺的冷笑突然插了进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温情。
崔英道收回护在车恩尚肩膀上的手,插在冲锋衣口袋里,挑了挑眉,目光落在金叹身上,语气里满是桀骜的嘲讽:“现在说要送她回家?刚才她在仓库里冻得抱着膝盖发抖,连口热水都没有的时候,你在哪?”
他顿了顿,指尖蹭过领口的灰尘,声音更冷了些,“你在这跟你的未婚妻争执,跟她吵新闻的事,倒是把真正担心的人忘在了仓库里。要不是我昨晚收到消息,赶去仓库找她,你今天能不能见到她,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