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他没有再看金叹瞬间僵住的脸,而是侧过头,目光落在站在客厅角落的管家身上。
管家在浩一直保持着低眉顺眼的姿态,双手交叠在身前,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此刻听到会长的吩咐,立刻上前半步,微微躬身:“会长。”
“在浩,”金会长的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却更显不容反抗,“去安排一下,把车恩尚送出国留学,越快越好。手续、学校、住宿,不用跟任何人商量,你直接处理。”
“爸!”这三个字像惊雷一样从金叹喉咙里炸出来。
他原本紧绷的身体猛地前倾,瞳孔骤然收缩,脸色瞬间从之前的倔强变得惨白,连声音都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发紧。
他往前跨了一大步,几乎要走到沙发前,双手下意识地抬起,又重重攥住,像是在恳求,又像是在抗议,“你别碰恩尚!这跟她没关系!所有事情都是我做的,要罚就罚我,别把她卷进来!”
金会长抬眼瞥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松动,反而带着几分“早知如此”的冷漠。
他重新靠回沙发靠背,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发出规律的“嗒、嗒”声,像是在计算着什么,又像是在逼迫金叹妥协。
“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他的语气硬得像一块铁板,“要么你现在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滚回美国,继续过你该过的日子;要么,车恩尚下周就会出现在国外的机场——你自己选。”
金叹看着父亲眼底那片没有任何转圜余地的决绝,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变得疼痛。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里像堵着一团棉花,所有的争辩、抗议、恳求,到了嘴边都成了无力的沉默。
他知道,面对这样的父亲,再多的话都是徒劳——这座别墅里的规则,从来都是由父亲一人制定的,他的反抗,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挣扎。
最后,金叹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肩膀微微垮了下来。
他没有再看沙发上的父亲,也没有再停留一秒,猛地转过身,脚步有些踉跄地朝着玄关的方向走去。
厚重的实木门被他“砰”地一声甩在身后,巨响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却没能撼动丝毫这里的冰冷。
他冲出别墅,夜风吹在脸上,带着深秋的寒意,却吹不散眼底翻涌的绝望——那绝望里裹着对父亲的愤怒,对自身的无力,还有对车恩尚…
夜风吹得更急了,卷起庭院里落尽的梧桐叶,在金叹脚边打着旋儿。
他踉跄着冲出别墅大门,冰凉的石砖硌得脚心发疼,胸口里像揣着一团烧得正旺的炭火,又闷又烫——父亲那句“你自己选”还在耳边反复回响,每一个字都像锋利的碎片,割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