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不要脸?”尹灿荣喘着气,胸腔剧烈起伏,他腾出一只手,指尖死死指着金叹的鼻子,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连带着手腕都在微微发抖,仿佛下一秒就要折断,“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天天在我们面前念叨车恩尚是你喜欢的人,转头就跟刘Rachel亲在一起!金叹,你能不能别这么虚伪?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谁!”
“刘Rachel本来就是我的未婚妻!”金叹的声音里裹着暴戾,后槽牙咬得咯咯响,唾沫星子溅在尹灿荣的脸上,“我亲她怎么了?就算我跟她上床,也是我们两家早就定好的事,轮得到你管?”
“那我跟恩尚怎么样,也轮不到你多嘴!”尹灿荣的声音拔高,伸手去扯金叹的头发,“你连自己的心都搞不清楚,有什么资格管别人?”
“她是我先看上的人!怎么不关我的事!”金叹挣开尹灿荣的手,又要往前冲,肩膀撞得旁边的人一个趔趄。
周围终于有人敢上前拉架——穿牛仔外套的男生死死拽着金叹的胳膊,手指扣进他衬衫的袖口,布料被扯得变了形;
戴棒球帽的男生从后面拦腰抱住尹灿荣,脸贴在他汗湿的后颈上,连劝带哄地往旁边拖。
可两人还在挣扎,金叹的脚踢到了吧台的金属踏板,尹灿荣的手肘撞翻了吧台上的酒瓶。
“哐啷——”第一声碎裂声响起时,所有人都顿了一下,紧接着就是连锁反应的“哐啷哐啷”,琥珀色的威士忌从倾斜的瓶口涌出来,顺着吧台边缘往下淌,再砸在地上,溅起细小的酒花。
透明的玻璃碎片像炸开的星子,有的弹到沙发腿上,有的嵌进米白色的地毯里,包厢顶上旋转的霓虹灯光落在碎片上,折射出紫的、粉的、蓝的光,晃得人眼睛发花。
浓烈的威士忌味瞬间漫开,带着焦香的酒精气息先是裹住吧台周围的人,再一点点往沙发区飘,把之前弥漫在空气里的柑橘调香水味压得只剩一丝尾调。
姜艺率坐在原地,手里的果汁杯被她攥得发烫,杯壁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滴,落在牛仔裤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子。
她看着那片浸在酒液里的玻璃碎片,又看了看还在挣扎的两人——金叹的额角沾着碎发,脸上有被指甲刮出的红痕;
尹灿荣的衣领被扯得敞着,露出颈间的淤青,突然觉得这包厢里的霓虹,亮得有些刺眼。
刘Rachel斜倚在吧台边缘,半边肩膀抵着冰凉的木质台面,指尖夹着的细烟悬在身侧,滤嘴被她反复摩挲得发皱,连烟身都拧出了几道扭曲的折痕。
她的指腹用力掐着烟纸,泛出的青白色几乎要透进皮肤里,指节处绷得笔直,却始终没碰打火机——那只银质打火机就躺在她手边的吧台上,镜面外壳映着头顶旋转的霓虹,她却连余光都没分给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