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朝念安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果然，念安立刻抬头，小脑袋点得像拨浪鼓：“对呀妈妈！我跟贺叔叔约好今天拼火箭的！贺叔叔不来，我就不吃饭！”
贺涵蹲在旁边，耐心地帮他扶着飞船的底座，趁念安全神贯注盯着积木的空隙，又悄悄朝我看了一眼。
他没说话，只是嘴唇轻轻动了动，用口型说了句“晚点跟你说”。
那四个字很轻，却像羽毛一样落在我心上，泛起一阵痒意。
我别开脸，假装没看见，指尖却不自觉地攥紧了裙摆——晚点跟我说什么？
说我刚才的醋意太明显？
还是说唐晶和罗子君那边的事？
“妈妈！妈妈你快看！”念安的欢呼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他举着拼好的乐高飞船，小短腿跑得飞快，扑到我面前，把飞船举得高高的，“火箭头装上啦！你看，是不是特别厉害？”
飞船的银灰色“火箭头”稳稳地立在顶端，蓝色的推进器、红色的机身，还有念希特意加上的粉色小窗户，虽然有些零件拼得歪歪扭扭，却透着孩子独有的认真和可爱。我立刻收起心里的杂乱思绪，弯腰抱起念安，脸上绽开最温柔的笑：“哇！我们念安好厉害啊！这飞船比电视里的还要漂亮！以后念安肯定能当宇航员，开着自己拼的飞船去月亮上！”
念安被我夸得眼睛都亮了，抱着我的脖子在我脸上亲了一口，奶声奶气地说：“到时候我带着妈妈和贺叔叔，还有妹妹一起去！”
“好啊，那妈妈可就等着了。”我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余光瞥见贺涵走了过来。他站在我身边，伸手帮我拂去肩上沾着的一点乐高绒毛——大概是刚才念安扑过来时蹭上的，动作很轻，指尖不经意间碰到我的肩膀，带来一阵细微的暖意。
“好了，别跟孩子疯了。”贺涵的声音里裹着笑意，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点无奈又纵容的温柔，“爸妈刚才在催了，说西餐都快凉了，念安不是念叨了好几天想吃牛排吗？再不去，他该闹脾气了。”
他这话刚说完，我下意识地挑眉，故意逗他：“什么爸妈啊，那是我爸妈，你倒是会顺嘴占便宜。”
话一出口，我自己都愣了愣——从前在计划里打转时，我对他说话总是带着点刻意的疏离，哪怕是亲近的话，也像是提前演练过的台词。
可刚才这句调侃，却带着点没经过思考的自然，像寻常夫妻间的玩笑，连语气里的嗔怪都透着点真实的暖意。
贺涵也愣了一下，随即眼底的笑意更浓了，像是揉碎了的星光，连眼角都染上了温柔：“早晚不都是吗？难道你还想让孩子们一直叫我‘贺叔叔’？”
他这话问得直白，我耳尖莫名一热，连忙别开脸，伸手去摸念安的头，假装没听见。
念安还沉浸在拼好乐高的兴奋里，没察觉到我们之间的小插曲，只是抱着我的手晃了晃：“妈妈，我要吃牛排！要吃带黑胡椒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