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1 / 2)

又过一日,孙澎收到庞统派来的信使。信中不仅征求他的意见,更提出一个大胆计划:

暂时搁置陈登问题,命令海军继续北上攻打东海郡!

此举意在争夺战场主动权。陈登的反叛已迫使曹操分兵平叛,若此时再攻东海郡,将逼迫曹军再次分兵应对。

庞统与陈登之间毫无信任可言,庞统甚至担心陈登会随时变卦,让自己的海军陷入险境,因此决定暂时搁置广陵事务。陈登要投降却事先不与我们商议,搞这种突然袭击,让我们措手不及。

既然如此,大家各自为战,陈登先独自应对,正好借此机会考验他的诚意。

若曹操大军压境时,陈登又倒戈相向,那就证明其归降毫无诚意。反之,若陈登拼死抵抗曹军,那就是彻底与曹操决裂,等于向孙澎递交了一份诚心诚意的投名状。

孙澎将庞统的书信交给诸葛亮过目后,诸葛亮说道:主公,士元此计似乎暗中另有玄机。

谷阳县内驻扎的曹军大营。

曹操倚靠在行军软榻上,华佗正在为其施针以缓解头痛。此次南征孙澎,曹操虽信心满满,却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孙澎又使出什么令人恼火的招数,带着华佗至少能及时治疗可能复发的头风病。

事实证明,这是曹操出征前最明智的决定。简单的按摩已无法缓解其头痛症状,广陵事变的消息传来后,曹操面容扭曲,短短几日便增添了白发。

更令曹操忧心的是,尚未想出应对陈登叛变之策,东海郡又传来噩耗:孙澎的八千海军登陆东海郡,正围攻郡治朐县!位于海边的朐县(即后世连云港)守军望风而逃。

朐县地处徐州腹地,南有广陵,北接琅琊,东临大海,西靠彭城下邳,原本是徐州最为安全的区域。在这种核心地带,曹操根本不可能部署重兵。更何况今年为攻打孙澎,连官渡的驻军都已撤回,又怎会在东海郡驻守部队?

东海郡作为徐州中心区域,按常理敌军无论从哪个方向进攻,都不可能越过边境直取腹地。

曹操并非没有防备孙澎的水军,但据探子回报,孙澎从交州调回的舰船仅剩半数。

去年孙澎进攻交州时,这点船只最多运送一千五百兵卒。

区区一千五百人也敢进犯我曹操的城池?随便一座县城的守军都有数百,守城绰绰有余。

可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为何曹操的情报会出现如此大的纰漏?

只因孙澎的战船常年游弋于海上。

譬如琅琊港,孙澎在近海孤岛上修筑军港停泊舰船。

余姚、番禺、泉州等地,他同样在远离城池的偏僻处建造**港口。

孙澎的船队常年穿梭于这些隐蔽的军港之间,从不经过民用码头。曹操的密探总不能追到海上清点(哈)战船数量,这才导致情报严重失准!

无论是荀攸、郭嘉,还是程昱、贾诩,都认定只要曹操挥师南下,孙澎就只能被迫迎战。

众人盘算着,即便孙澎倾巢而出与曹操决战,胜算也微乎其微,多半会像当年被袁绍压制的曹操一样陷入苦战。

谁知陈登突然发疯似的举旗**,投靠了孙澎!

更令曹操震怒的是,扬州水军竟能一次性运送八千精兵登陆东海郡。

这意味着孙澎若愿意,大可绕过青州,沿黄河逆流直插兖州腹地。

地形再无法限制敌军动向,孙澎想打哪儿就打哪儿。即便曹操派五千铁骑驰援徐州,对方也能迅速撤退。

大帐内鸦雀无声。许褚刚要开口提振士气,就被夏侯惇和夏侯渊两兄弟瞪得缩了回去。

这莽夫上次进城时还信誓旦旦,说要生擒孙澎给主公当玩意儿打。

如今尚未交锋,战局已急转直下。

究竟该如何应对?曹操与谋士们皆陷入了沉默。

曹操示意郭嘉开口,郭嘉放下酒盏,神色凝重。他早已察觉此次局势不同寻常,连续数日未碰五石散,却仍对孙澎的战术感到棘手。

在战略谋划方面,郭嘉自认稍逊于荀攸,但身为军师祭酒,此刻必须给出见解。他反复推演战局,发现曹操虽在骑兵数量上占优,孙澎却凭借水军机动性将战场不断延展。

孙澎此刻采用的战术,恰似去年曹操用以牵制袁绍的方略。不同之处在于,孙澎是作为进犯者在曹操领地内肆意破坏。这种局面下,孙澎可以毫无顾忌,曹操却必须及时应对,否则将失去民心。

战局初开,孙澎便抢占先机,迫使曹操被动调整。若曹操执意南下,孙澎最多损失庐江郡,退守江东后凭借长江天险与水军优势,曹操渡江难度极大。相比之下,徐州可能全面沦陷,此消彼长之下,郭嘉认为必须驰援徐州。

但郭嘉并未直言。曹操此次南征意在歼灭孙澎主力,即便不能渡江,也要逼其决战。可孙澎避实就虚,以水军袭扰徐州,步卒难以追击。若要解徐州之困,唯有调遣骑兵,却又恐削弱正面战场实力。

孙澎麾下虽仅有千余骑兵,但这支队伍已足够令曹操头疼不已。

郭嘉沉思良久,终于拱手进言:欲解徐州之危,非遣精锐骑兵不可,更需老成持重之将统率,方可防范庞统诡计。

曹操头顶银针未取,转首望向贾诩:文和有何高见?

贾诩本与郭嘉不谋而合,但见曹操目光灼灼,若随声附和恐有敷衍之嫌,遂正色道:孙澎在庐江兵力薄弱,断不敢主动出击。不如留少量兵马驻守汝南,主力尽发徐州。既可平叛,又能在广陵筹建水师,为日后渡江之战早作准备。

曹操闻言拍案而起。

文和此计甚妙!此言一出,不仅曹操顿觉豁然开朗,郭嘉与荀攸亦是眼前一亮。

不错,孙澎意在分我兵力,何必要中其圈套?何不另辟蹊径?

陈登既已叛降孙澎,我大军压境,看他救是不救?

救则陷入围点打援之局,不救则尽失人心。妙哉!真乃老谋深算之策!

曹操转而询问荀攸:公达意下如何?

荀攸捋须答道:袁绍病重确是天赐良机。我军能有多少时日对付孙澎,全看袁绍病情演变。依我之见,袁绍不必速死,若能久病缠身,反倒最利北方局势稳定。

袁本初的病情究竟会如何发展,眼下谁都难以预料。我方才所言是最乐观的估计,但我们更需要考虑最坏的情况。上回面见袁本初时,依我观察,他的病即便最顺利也要五六个月才能痊愈。

这意味着我们与孙伯阳决战的安全期限只有今年。若战事拖到明年,万一袁本初病愈,而我们却被孙伯阳牵制在南方战场,局势就将万分危急。

因此当前与孙伯阳决战,实则是在与袁本初的病势赛跑。正因如此,明公才会倾尽全力寻求决战,以求一鼓作气奠定胜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