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法传送的体验远比官方传送阵糟糕得多。空间波动极不稳定,四周的光怪陆离中夹杂着令人心悸的虚空乱流撕扯感。若非林辰以寂灭领域护体,换做寻常真仙,恐怕早已被撕成碎片。
不知过了多久,剧烈的震荡终于停止。林辰从传送阵中迈步而出,一股浓郁刺鼻的腐殖质气味混合着某种奇异能量的腥甜味扑面而来。
眼前是一片昏暗的天地。灰绿色的瘴气弥漫,遮蔽了天空,只能看到一轮模糊的昏黄光晕,想必是此界的“太阳”。大地泥泞,布满冒着气泡的沼泽和水洼,奇形怪状、色彩斑斓的菌类植物遍布四处,一些扭曲的怪树枝杈如同鬼爪般伸向天空。
这里就是黑沼界,一个位于仙界边缘、法则混乱、资源贫瘠却又充满危险的三不管地带。这里是逃犯、堕落修士、被通缉者的乐园,也藏着许多见不得光的交易。
林辰落脚的地方,是一个建立在几棵巨大怪树之上的简陋营地。一些面目凶悍、气息驳杂的修士在此活动,看到有新人传送而来,大多投来不怀好意的打量目光,但感受到林辰身上那深不见底、令人心悸的晦涩气息后,又都纷纷忌惮地移开了视线。能使用这种非法传送阵还安然无恙的,没一个是善茬。
林辰没有理会这些人,神识粗略扫过营地,确认没有idiate威胁后,便打算尽快离开,寻找前往天风域的方法。黑沼界环境恶劣,并不适合久留。
然而,就在他的神识扫过营地边缘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时,却意外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有些熟悉的能量波动——那是一种纯净而炽热的火焰力量,虽然被极力压制隐藏,却依然无法完全瞒过他的感知。
“这是…始源丹火的气息?”林辰微微一怔。丹心宗的始源丹火?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难道墨渊长老还有其他同门流落至此?
他不动声色地朝着那个角落走去。
角落里,一个浑身裹在破旧黑袍中、身形瘦小的身影正蜷缩在那里,面前摆着几株品相低劣的沼地药草,似乎是在摆摊,却无人问津。那微弱的始源丹火气息,正是从这黑袍身影的体内隐隐散发出来。
当林辰走近时,那黑袍身影似乎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下意识地将头埋得更低。
林辰在那简陋的“摊位”前停下脚步,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道:“玉衡星沉,丹心何依?”
这句话,是曜尘子曾经无意中提起过的,是丹心宗弟子在外遭遇危难时,用于试探对方是否为本宗前辈或友人的一句暗语。
那黑袍身影猛地一颤,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黑袍兜帽滑落,露出一张沾满污迹却依然能看出清丽轮廓的少女脸庞,年纪看上去不过二八年华,一双大眼睛中充满了惊恐、警惕,以及一丝微弱的希冀。
“你…你是谁?怎么会知道…”她的声音干涩沙哑,显然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我受贵宗墨渊长老所托,寻访流落在外的丹心宗弟子。”林辰半真半假地说道,语气尽量平和。墨渊投奔辰宗是事实,寻访弟子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少女听到“墨渊长老”四个字,眼中瞬间爆发出明亮的光彩,激动得嘴唇都在哆嗦:“墨渊师叔祖…他…他还活着?!他在哪里?”
“他很安全。”林辰点点头,“你又是何人?为何会流落至此?”
少女眼圈一红,强忍着泪水,低声道:“晚辈白芷,家师是丹心宗内门长老清荷仙子。宗门…宗门罹难之日,师父她…她为了护我…”她哽咽着说不下去,缓了缓才继续道,“我侥幸逃出,一路被百草谷的走狗追杀,不得已才逃入这黑沼界躲藏,已经…已经一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