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着这处半塌的宫殿角落。唯有碧瞳姥姥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那些不死怪物徘徊的窸窣声,证明着时间的流逝。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墙壁上那两行字。
古老的未知文字如同沉默的谜语,散发着沧桑而神秘的气息。而下方的剑刻遗言,则充满了绝望的警示,每一个笔画都仿佛渗透着刻写者临死前的恐惧与不甘。
【后来者…警惕…‘苏醒’…它们…在…墙后…】
墙后?
碧瞳姥姥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顺着脊椎爬升。她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干涩的喉咙如同火烧。她缓缓地、极其小心地将神识向墙壁后方探去。
然而,神识如同泥牛入海,被一种厚重、冰冷、死寂的力量完全阻隔,根本无法穿透这看似残破的墙壁分毫。这墙壁的材质,绝非普通金属!
她不敢再用强,生怕真的惊动了什么“它们”。
收回神识,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来,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寒意。丹药的药力正在缓慢化开,修复着体内的伤势,但法力恢复得极其缓慢,这片天地的灵气太过稀薄且充满死寂之意,吸收起来事倍功半,还需时刻提防死寂之意对心神的侵蚀。
她看了一眼旁边依旧昏迷不醒的林辰。他身上的死寂气息似乎因为之前的那次爆发而略微平复了一些,但与锁魂钉、禁制、毒性的冲突仍在持续,状况依旧危如累卵。那枚锁魂钉的钉尾处,那个被磨灭的微小符文缺口,是唯一让人能看到一丝微弱希望的地方。
“陛下…老身…这次怕是真要护不住您了…”碧瞳姥姥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悲凉。纵横混乱海域数百年,历经大小恶战无数,从未想过会落到如此绝境。强敌环伺在外,诡异威胁藏于内,自身油尽灯枯,年轻的领袖更是命悬一线。
就在她心神摇曳之际——
咚…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极遥远地底深处的闷响,隐隐传来。
碧瞳姥姥猛地一个激灵,瞬间绷紧了身体,侧耳倾听。
咚…咚…
声音很有规律,缓慢而沉重,不像心跳,更像是什么巨大而笨重的aery在艰难地运转,每一次响动都让地面传来微不可察的震颤。
而这声音的来源…似乎正是来自——墙后!
伴随着这沉闷的响声,墙壁上那些古老的未知文字,似乎极其短暂地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幽光,随即又迅速黯淡下去,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但碧瞳姥姥确信自己看到了!这墙壁…是活的?或者说,它在响应着墙后的什么东西?
那“咚…咚…”的声响,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想要与之同步,血液流动都变得滞涩起来。她急忙固守心神,抵抗着这种诡异的影响。
她再次看向那行剑刻遗言——“警惕…‘苏醒’”。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她脑中形成:留下这警告的修士,是否也听到了这声音?他所谓的“苏醒”,是否就是指墙后那发出这沉闷声响的存在?而“它们”,又是什么?是守卫?还是…被关押的东西?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收紧。
她不知道这面墙后到底藏着什么,但毫无疑问,那绝对是远超他们目前能力所能应对的恐怖存在。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然而,看着重伤的林辰,感受着自己空乏的丹田,再听听外面隐约传来的怪物嘶吼…离开,谈何容易?
…
与此同时,观察者墟,神秘溶洞。
曜尘子和月长老正面临着巨大的麻烦。
在他们击碎一尊雕像后,溶洞内剩余的所有雕像仿佛被彻底激怒,眼中混沌的光芒大盛,一道道冰冷、死寂、蕴含着混乱法则的光束,如同疾风骤雨般射向两人!
这些光束威力极大,堪比元婴后期修士的全力一击,更麻烦的是其中蕴含的混乱法则之力,能干扰灵力运转,侵蚀法宝灵光。
曜尘子身为化神,尚且可以凭借强大的修为和护体灵光硬抗,但也被打得气血翻腾,灵光闪烁不定。月长老则显得狼狈许多,她祭出一面月轮般的法宝,左支右绌,嘴角已然溢血。
“这些鬼东西!能量似乎无穷无尽!”月长老惊怒交加,她的月轮法宝灵光正在快速黯淡。
曜尘子面色阴沉,一边挥袖击碎一道射来的光束,一边冷声道:“并非无穷无尽!它们的力量核心与这溶洞,甚至与整个墟地相连!蛮力摧毁效率太低!”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口已经恢复平静的虚空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