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城市笼罩在一片沉寂之中。叶凡并未带着胖子直接返回家中,而是如同暗夜中的幽灵,在错综复杂的街巷间穿梭绕行。他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蛛网,以自身为中心向四周扩散,仔细探查着每一处阴影、每一个可能的视线死角,确认没有任何尾巴跟踪后,才最终来到了胖子那间位于老式居民楼顶楼、位置相对隐蔽的秘密小窝。
“哐当!”胖子几乎是瘫软着撞开了房门,踉跄着冲进去,反手将门锁死,背靠着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的脸色依旧苍白,额头上布满冷汗,之前被强行拖拽的衣衫有些凌乱,手臂上还有几道明显的淤青和擦伤。
“凡……凡哥……”他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抓起桌上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手抖得几乎拧不开瓶盖,最后还是用牙咬开,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瓶,冰凉的水液似乎才让他狂跳的心脏稍微平复了一些。“刚才,刚才那是什么人?他们……他们好像不是普通的混混!还有你那个……手指头一点,那个人的手,还有匕首……就,就没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吃掉了一样!”胖子的眼中充满了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对超越认知力量的惊骇与茫然。他虽然是情报高手,在网络世界能挖掘到各种隐秘,但亲眼目睹如此超自然、如此诡异而霸道的场面,还是第一次,这彻底颠覆了他的世界观。
叶凡没有立刻回答,他先是仔细检查了一遍胖子的这个“安全屋”,确认没有监听设备或异常能量波动后,才将搜来的那枚触手冰凉、刻画着诡异符文的玄阴宗令牌,轻轻放在了堆满各种电路板和键盘的桌子上。令牌与金属桌面接触,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是冲我来的。”叶凡的声音平静无波,但在这平静之下,胖子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压抑着的、如同火山即将喷发前的冰冷杀意。“一个叫做玄阴宗的修真势力。胖子,这次是我连累你了。”他的目光落在胖子手臂的淤青上,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歉疚和更深的寒意。身边的人因他而受伤,这是他绝对无法容忍的。
“凡哥你这话说的!”胖子猛地抬起头,激动地挥舞着胳膊,脸上的肥肉都跟着抖了抖,他努力挺起胸膛,试图驱散那份残留的恐惧,“咱们是兄弟!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说什么连累不连累!要不是你及时赶到,神兵天降,我刘胖子今晚就真特么交代在那儿了!这条命都是你救的!”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再发抖,眼神变得坚定起来,“这帮混蛋,不敢正面刚凡哥你,竟然玩阴的,绑架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使出来了!凡哥,咱们接下来怎么办?要不要报警?我认识市局的一个哥们…”
“报警作用不大。”叶凡摇了摇头,拿起那枚玄阴令,指尖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稀薄却阴冷的能量,“他们不是普通的罪犯,而是掌握了超自然力量的修真者。寻常的法律和武器,很难对他们构成实质性的威胁,反而可能打草惊蛇,甚至给警方带来不必要的伤亡。”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这次他们绑架失败,还折了人手,以这类势力的行事风格,绝不会善罢甘休。报复很快就会到来,而且可能会更加猛烈和不择手段。”
他看向胖子,语气凝重地叮嘱:“你和陈默,还有苏沐清、苏灵儿她们,最近都要格外小心。尽量不要落单,不要去人少偏僻的地方,日常行程也注意变换,提高警惕。”一想到苏沐清那纯净的玄阴灵体,以及苏灵儿那特殊的精神天赋可能被玄阴宗盯上,叶凡心中的紧迫感就更加强烈。
他沉吟片刻,从怀中取出几枚之前利用边角料玉石刻画好的简易玉符。这些玉符并非真正的法器,炼制手法也相对粗糙,但其中被他注入了一丝精纯的混沌灵力,并勾勒了最简单的聚灵与预警符文。长期贴身佩戴,能潜移默化地温养佩戴者的身体,提振精神,更重要的是,一旦遭遇阴邪之气侵蚀或低阶术法波动,玉符会产生微热或轻微震动示警。
“这个你拿着,和陈默一人一个,务必贴身戴好,洗澡也别摘下来。”叶凡将两枚触手温润、散发着淡淡莹光的玉符递给胖子,“这里面我加入了一些防护手段,关键时刻或许能挡一下,至少能给你们提个醒。”他又拿出另外两枚,“这两枚,你想办法,在不引起她们恐慌的前提下,交给沐清和灵儿。就说是……我求的平安符,让她们务必随身携带。”
胖子接过四枚玉符,入手便感到一股令人心安的暖意流过全身,连之前因为惊吓和挣扎导致的肌肉酸痛似乎都缓解了不少。他深知这东西的珍贵,重重点头,小心翼翼地将其收进贴身的衣袋里:“我明白!凡哥你放心,我和陈默会加倍小心的!情报方面我也会更加留意,重点筛查江城最近有没有什么人口失踪、或者异常死亡,以及有没有陌生的、气质特殊的人大量出现的消息!”经历了今晚的事,胖子更加清楚地认识到自己这个“情报官”职责的重要性,这不再是玩闹般的网络猎奇,而是关系到身边所有人安危的重要任务。
安抚好胖子,并动用体内混沌灵力,细致地帮他化开手臂和肩背的淤青,疏通气血后,叶凡才如同鬼魅般离开胖子的安全屋,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返回自己的家中静室。
静室之内,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叶凡再次拿出那枚玄阴宗令牌,将其与那枚神秘的黑色铁片并排放在一起。他盘膝坐下,强大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开始从头到尾、由表及里地仔细探查这枚令牌。
令牌的材质是一种非金非木的未知材料,质地坚硬且冰冷,似乎能自主吸收周围环境中的阴气。上面雕刻的符文蜿蜒扭曲,充满了一种古老、阴森、诡谲的意味,与他接触过的吴老等人身上那种相对中正平和的修真路数截然不同,更像是一种源自某种黑暗或者极阴之地的传承。炼制手法也显得颇为古朴,甚至有些粗糙,带着一种蛮荒的气息。
“凌霄师尊,您可见过或听说过此物?”叶凡集中精神,尝试在心中呼唤那沉睡的残魂。他知道师尊魂体受损严重,大多数时间都在沉寂中缓慢恢复,若非必要,他绝不愿轻易打扰。但眼下,这玄阴宗来历神秘,手段狠辣,且明显盯上了他和身边人,了解其根脚至关重要。这令牌或许是一个突破口。
静室内一片沉寂,只有叶凡自己的呼吸声。就在他以为这次呼唤依旧不会有回应,准备放弃,依靠自己慢慢调查时,一道极其微弱、仿佛风中残烛、却依旧带着一丝亘古不变般威严与淡漠的意念,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脑海深处缓缓荡漾开来。
“嗯?……这股气息……玄阴令?竟是这一脉的传承……流落到了这等贫瘠的下界位面?”凌霄剑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更多的是一种仿佛沉睡了万古岁月后的疲惫与沧桑。
“师尊!您醒了?”叶凡精神一振,立刻以神念回应,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和依靠感。尽管师尊只是残魂,但其见识和阅历,是他目前最缺乏的宝贵财富。
“残魂维系不易,魂力稀薄,此番感应到此令牌上那缕令人不快的熟悉阴气,方才勉强苏醒片刻……长话短说,莫要浪费魂力。”凌霄剑尊的意念断断续续,却依旧清晰地为叶凡解惑,“玄阴宗,源自仙界一个……算不得顶尖,但传承也颇为久远的宗门。其开派祖师,自号玄阴老祖,当年……哼,不过是一侥幸得了部分九幽寒髓传承的散修罢了。凭借一手‘九幽玄冰劲’和几手粗浅的炼魂驭鬼之术,倒也曾在仙界边缘地带闯出些名头,创立了这玄阴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