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老，您见到那……怪才了吧？”
在秦鸣离去后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先前将他赶出教室的中年导师，竟步履匆匆地来到了藏书阁深处。
他对着凭窗而立的万老恭敬地行了一礼，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地探询，“您感觉，那孩子怎么样？”
万老没有立刻回头，目光似乎仍追随着窗外远去的某个身影。
半晌，他才缓缓转过身，昏黄的灯光在他深邃的眼眸中投下点点微光，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一个很不错的孩子。”
万老的声音温和却笃定，“笔触间灵性自显，天赋确实了得，更难得的是那份心性……坚韧与纯粹，很难得。”
中年导师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欣喜，急忙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那…依您看，是否可以让他也加入…那个‘计划’？他的阵法思路虽然奇异，但或许正需要这种打破常规的……”
“不急。”
万老轻轻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眼下看来，他和玄烬，确实是年轻一代在阵法之道上天赋最为卓绝的两个小辈。
璞玉虽好，仍需雕琢。他们还需要更多的历练，再成长一些，心志再坚定一些，方能真正担当起那份重任。现在……还是太早了。”
中年导师的眉头忧虑地蹙起，“可是，您的身体……”
万老轻轻咳嗽了两声，那声音在空旷寂静的藏书阁里显得格外清晰，但他随即摆了摆手，挺直了些许微驼的背脊，语气平静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无妨。我这把老骨头，总还能再支撑一些时日，足够看到他们羽翼渐丰。”
他顿了顿，转身从书架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取出一卷用暗色丝线系着、边缘明显有些残破的古卷，递向中年导师。
“对了，这有一幅古阵残卷，于我已然无用，代我转交给玄烬那孩子吧。或许，能对他有所启发。”
中年导师连忙双手接过，触手便能感到那残卷材质特殊，透着一股古老的气息。
他小心收好，脸上却浮现出些许疑惑：“好的，只是……玄烬平日里最爱来藏书阁了，您怎么不亲自给他？”
以万老对玄烬的看重和玄烬对万老的敬重，当面赐予不是更好？
万老闻言，脸上竟露出一丝近乎顽童般的笑意，他捋了捋胡须。
“老夫今日一时兴起，对那姓秦的小子多嘴了几句，估计玄烬回过味来，怕是会恼我，他大概率明日是不会来了。所以，就麻烦你替我转交了。”
中年导师先是一愣，随即失笑摇头：“也就您说的话，玄烬那倔脾气才能听进去几分。
唉，那群不让人省心的小辈，正道上进度慢吞吞，入门偏道倒是利索！真是……”
“哈哈哈……”
万老忽然间笑了起来。
“利索？这么看来，秦鸣和玄烬这两个小家伙，在‘不走寻常路’这一点上，倒还真有一些异曲同工之妙啊，也难怪，他俩能成为好朋友。”
“朋友？！”
中年导师猛地睁大了眼睛，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那个孤高冷僻、从不与人来往的玄烬，竟然有朋友了？
秦鸣也不像是个能说会道之人啊…这两人到底是怎么在短短半下午里成为朋友的？
即使不八卦的他，也有点好奇了，只是还想追问，万老却不肯多言。
万老挥了挥手送客，自己则缓缓融入藏书阁深处那片幽暗与宁静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