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瞻尚且还不了解事件全貌,但无论发生什么,明显都不会是阿襄的错。善良的人总喜欢把事情揽到自己的身上。
“是我太任性了……”阿襄却已经听不进去任何的话,只顾着两眼放空,嘴里喃喃数落着自己的不对。
她但凡不走,但凡和从前一样,昨夜守在药铺值班,一切都还会和从前一样。
掌柜的怎么会死,怎么会死,阿襄无论如何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我害死了掌柜的。”
一听到这句话,魏瞻就知道不好了。他眼眸幽沉如井,伯仁因她而死,产生的连锁负罪反应。
这种感觉,魏瞻曾经深陷其中。
他握着剑,脸上喷着血,面前是死掉的人。
那人眼睛瞪着他,眼底没有仇恨,只有疑惑,只有……死后的空白。
“阿襄。”
魏瞻听见自己的声音竟然如此的平静。无论曾经有多深的负罪感,现在都已经时过境迁了。
“药铺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掌柜的又发生了什么,我们并不知道。”
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过度往自己的身上揽罪责,是极度不理智的。
阿襄僵硬的眼波在这句话之后起了一丝波澜,她的视野慢慢聚焦,看到了床前的魏瞻。
“我要去看看掌柜的。”
接着阿襄就直挺挺从床上坐了起来,两脚已经踩到了地面。
魏瞻下意识想拦住她。
傅玄怿已经淡淡道:“早上药铺的人报案,我安置在县衙的人接到消息,现在尸体应该已经送往县衙了。”
阿襄再次呆了呆,魏瞻则看着她:“如果你想见掌柜的,我们陪你去县衙。”
阿襄只呆了那了一瞬,立刻就点头,“好。”
阿襄穿鞋的手还在发抖,原先很容易的动作试了好几下,魏瞻看在眼里,到底是一言未发。
直到阿襄收拾好,魏瞻抓起门边的伞,“我带阿襄过去,辛苦二叔留守。”
张全道每次都是留在宅子,已经习惯了。反正只是去县衙认尸,这一趟也没什么危险。
宅子到县衙要穿过三条街,阿襄自顾自走得很快,仿佛忘记了身边还跟着两个人。
魏瞻自然是尽量跟上她的步伐,与她并肩,并将伞柄微侧挡住她。
但身后传来傅玄怿的视线,这位阿襄姑娘对县衙路线熟悉的程度,似乎过度啊。
到了县衙门口,那衙役一看到魏瞻,膝盖都下意识要软到地上去。
被魏瞻一个眼神强硬止住了。
那衙役瞬间想了起来,本来弯下去的身躯直接立正,双手都僵硬地不知道怎么摆放了好。
这时傅玄怿走过来了,出示了自己的御赐闪耀大金牌。
衙役低着头,赶紧放他们进去了。
就在进门的一刻间,魏瞻在傅玄怿目光死角处,轻轻捏了一下阿襄的手腕。
力度正好,随即松开。
但是一股气流已经灌入了阿襄的五脉,压制住了她的翻腾气血。
阿襄脑子清明了不少。
她转头,才看到魏瞻也在看着她,两人对望了一眼。
刚才阿襄对县衙的路径已经表现的过于熟悉,如果再一鼓作气直接冲到验尸房,这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阿襄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