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官兵上门就已经够有压迫力的了,药铺里,掌柜的都已经跌坐在地上了,阿香也坐在地上跟掌柜的靠在一起。
“怎么魏兄这大清早也在此地?”傅玄怿眸内微眯。
魏瞻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阿襄:“我来买些药。”
傅玄怿露出恍然大悟:“看来魏兄这身子还没大好,可得仔细些。怎么也不让张管家跟着?”
看似关心,实则质问。
出来买药这样的事,魏瞻却非要亲自出门。
魏瞻淡淡道:“一些小事而已,我又不是废人。”
傅玄怿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那是自然,魏兄误会了。”
这边客套完,傅玄怿的目光看到了柜台后面的阿襄。这药铺里所有人都面色惊恐,只有她平静的过了头。
“这个药铺的每个人都需要进行搜查和盘问,哪位是掌柜?”
掌柜面无血色,但还是义无反顾站了出来。
“荀郎中……真的出事了吗?”
傅玄怿嘴角含着寒凉的笑,盯着惊慌的掌柜:“昨夜寅时之后,你们都各自在什么地方?”
寅时?
掌柜呆滞:“我们都在铺子里。”
前面是阿襄和阿香,两个人轮换值夜。
至于掌柜的是独自在后堂休息。
“有谁能替你们作证吗?”傅玄怿就这么扫着三个女人的脸。
阿香也挣扎着站起来:“当然能,我和小嚷都是夜间轮换值夜的。整个晚上都在药铺里。”
阿襄低头分类着药材,垂下的眼眸带着半片阴影,没有吱声。
阿香不可思议道:“你们难不成怀疑是我们杀了荀郎中吗?”
傅玄怿也毫不客气盯着她:“谁都有可能,凶手也不会把自己写在脸上。”
有时候看起来越无辜柔弱的女子,反而可能是最凶残的杀手。
比如江湖上的红袖招。那些女子个个都是谈笑间杀人的典范。
阿香顿时脸色被怼的发白,虚软地看向掌柜。
“请各位把各自的身份文书都拿出来,”傅玄怿再次要笑不笑地看向了药铺内的每个人,“需要例行检查,是否有外来不明人士混入其中。”
掌柜的不知是气得还是吓得,不由有点发抖,“我们药铺雇佣的都是家世清白的人,官爷这什么意思?”
傅玄怿还是那副欠揍的哂笑:“既然清白,何须怕查?嗯?”
傅玄怿这不管你死活的压迫力几乎是从京城就习惯的,对于普通老百姓,先让他害怕你,后续自然什么都容易处理。
“傅指挥,都是普通百姓,何须如此咄咄逼人。”魏瞻终于沉声开口,脸上是微微的不赞同。
傅玄怿面对魏瞻自是又换了一副笑脸:“魏兄,查案的事情我自有分寸,放心好了,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真凶。”
傅玄怿毕竟是京师派来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此地是魏瞻的封地,魏瞻也不能因为一些没道理的事、屡次开口限制傅玄怿。
魏瞻心里也知道,所以他沉默下去。
一旁的阿襄冷眼看着魏瞻和傅玄怿。
当初阿襄离开宅子的时候,在门口曾经遇到过带兵赶来的傅玄怿,所以当前两天傅玄怿跟魏瞻一起出现在大方药铺的时候,她一眼就认出这个人了。
一身杀伐之气,目中傲慢之色。
出身高贵,眼下无人。
最后还是掌柜的,先把自己的身份文书从后院找了出来,有些屈辱地交给了傅玄怿。
傅玄怿拿到文书,却只是草草翻过了一下,就随手又丢了回去。
“其他人的呢,都拿过来。”
阿香低着头,也把自己的文书交了上去。傅玄怿照常是翻开看了一眼,似笑非笑,“陆香香?”
阿香脸色有些尴尬地泛红,“是,官爷。”
傅玄怿把她的文书也丢了回去。
只剩下阿襄了。
阿襄早料到在这里等着自己。
她直接从柜台后抓起文书,走到傅玄怿面前,冷冷递给了他。
傅玄怿那双眼早就盯着她了,“姑娘这张脸,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阿襄此时还戴着面纱。
“貌丑,怕吓到官爷。”阿襄冷冷道。
傅玄怿看着阿襄:“在牢里,缺胳膊少腿的爷见了许多,什么样子的丑都吓不到爷。”
阿襄怎会听不出他在吓自己,直接抬手就把面纱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