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患者都见过那位新来的姑娘,小嚷姑娘话少,安静,又温柔。
就是可惜白天很少会出现,掌柜的说,小嚷是值夜的。
青溪县的药铺都是十二个时辰不间断营业,夜间不少急症病人也会赶来买药,这位小嚷姑娘就是夜间病人心中的女菩萨。
有耐心,甚至还通一点医术药理。
晚上没有郎中愿意坐诊,许多病人都是靠了这位小嚷姑娘断脉,才能顺利买到对症的药。
“这位公子,你是要看病吗?”
阿香包扎完残腿患者,转头才注意到了像是木雕一样站着的魏瞻。
大堂里只有两个看病的郎中,都在忙,患者只能拥挤着排队。只有魏瞻孤零零杵在一边,还保持着相当一段距离。
阿香上下打量着魏瞻,以为他是面皮薄,不好意思。“看病的话需要在这里排队。”
魏瞻婉拒,“我无大碍,还是先给其他病人看吧。”
其他患者纷纷看向魏瞻,目中更同情,眼睛都瞎了,竟然还说自己无大碍。
阿香心里惋惜,多俊俏的小公子,可惜她已经成亲了,没机会了,唉。早知道晚婚多好,还能遇见更好的。
这时一个病人忽然惊喜地喊了一句:“小嚷姑娘?”
帘子再次掀动,一个纤细的身影从后面走出来,手里端着一个装水的铜盆。
这位小嚷脸上戴着一块薄纱,把面容遮住了。
“小嚷!”阿香热情地招呼着,眼睛一亮,“你是不是会诊脉?正好,来给这位公子瞧瞧看。”
阿香献宝一样把小嚷推到了魏瞻的面前。眉开眼笑。
少见这样俊的公子,当然要优先照顾,也许下次还来。
魏瞻盯着这个被推到自己面前的女子,小嚷慢慢抬起眉眼,视线落在了魏瞻的脸上。
眼神平静无波。
“公子是哪里不舒服?”小嚷开口,声音低柔,带着某种安心的力量。
这嗓音听在魏瞻耳中,并不算太熟悉。应该说,不少女子的声音都有些类似。
魏瞻盯着面前的身影,隔着眼上薄薄的帕纱,他却仍能看到她清晰的眉眼。
“还请姑娘替我看一看才知。”魏瞻主动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阿襄盯着他:“……请公子落座。”
阿襄指了个榻位让魏瞻暂坐下,然后伸出三指,压在了魏瞻的脉上。
“公子的脉象平稳有力,体内正气充足,可见身体康健,应无其他疾病之隐忧。”阿襄收回了手,看了魏瞻一眼,“若公子想看眼睛的话,我无能为力,可以在此等候郎中有空了,详细再给公子诊一诊。”
魏瞻隔着薄薄的纱布,看着面前的人影。“多谢姑娘,在下相信姑娘的诊断。”
阿襄转过身,对着一旁的阿香说道:“后院的柳大娘刚才叫人擦洗换身,需要劳累阿香姐姐去一趟了。”
阿香体格壮,力气大,许多不方便的女患者,都是阿香在负责给她们翻身照料。
阿香隔着面纱捏了一把阿襄滑嫩的脸蛋,“我这就去,倒是你,瞧这小脸都累瘦了。”
阿襄忍不住摸了摸,感觉肉都要被揪下来了。
旁边的患者七嘴八舌:“小嚷姑娘,也给我号一号脉吧,我!诶哟,我肚子疼!”
“我我!我头疼!先给我看!”
“我屁股疼!”
阿襄柔声道:“我并不善看病,请诸位再稍等一会,墨郎中就会来给各位诊治了。”
随后阿襄直直走开,甚至没回头看魏瞻一眼。仿佛只是随便的一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