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魏瞻闻到了院子里有血腥味。
对于魏瞻这样常年和鲜血打交道的人来说,哪怕是打扫的再干净,那漂浮在空气中的、任意一丝一毫血腥味,都会让他捕捉到。
可是当他叫来管家,询问是否发生了何事。管家却回答没有。
那时的魏瞻,就选择了沉默下去。
他身受重伤,双目失明,周围是一片无法判断的“黑海”。
即便面前站着“最信任的管家”,他也第一次选择了沉默。
原本,魏瞻回宅子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拿走那样东西,可是只剩下直觉的魏瞻,硬生生忍住了。
这一忍,他忍对了。
“还有你那日,在水牢里见到的那些受苦的人,是我魏府真正的下人。”
其中,应该还有他真正的大管家,张全道。
无论如何,仆从在此,他这个主人,不能走。
阿襄一言不发看着魏瞻,午时到了,小厮低垂着眼走了进来送食盒,空气内终止了谈话。
……
最近这些日子的菜色,明显出现了变化,那些相克的食物悄无声息地没了。
从水牢里阿襄说出魏瞻已经起疑之后,至少这些明面上的伎俩,全都被拿走了。
不过,这到底是防着魏瞻,还是防着阿襄,可就不好说了。
小厮当着阿襄的面,堂而皇之将一枚药丸,和茶叶一起,丢入了魏瞻饮用的茶壶中。
随后,他面无表情和阿襄交流了一个眼色。
阿襄挑眉,仿佛没看见一样开口对魏瞻说道:“魏公子可以起身用饭了。”
随后就是例行的落座,阿襄拿出银筷子,陪着魏瞻用了几道菜,当筷子放入杯中,轻轻搅动几下茶水时,银筷毫无变化。
当然了,因为水里并不是毒,只是无色无味的蒙汗药。
用完饭之后,魏瞻开始躺在床上,例行的半个时辰午憩。
阿襄关上他的房门,向后走出,然后,又关上了院门。
阿襄轻巧地离开了院子,院外等候的小厮也没离开,沉默地看着她。之后,小厮一路把阿襄领到管家的门前,接着退去。
阿襄抬起手,叩响了房门。
少顷,管家面无表情地打开房门,盯着阿襄。
阿襄早前说让他们准备一颗蒙汗药,混入魏瞻今天的饮食中。
“他承认有一样东西被放置在这个宅子中。”阿襄淡淡地说道。
管家的脸上一瞬间露出类似狠色:“……果然如此。”
阿襄望着他的反应,从之前她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管家这帮人为何要费尽心思在瞎眼的魏瞻面前演这一出戏,毕竟之前她就说过,这帮人人多势众,又个个身负武艺,如果真想杀死现在已经瞎眼的魏瞻,未必没有机会。甚至机会可能还很大。
然而他们却如此沉住气按兵不动,即使明知道引起怀疑了,也不肯撕破脸。
那就只能代表、他们的目的不是要魏瞻的命。
不是要命。
那就是要比命更贵重的东西了。
如今,这个猜想毫无悬念被验证了。
“你还真是个识时务的丫头。”管家面带古怪微笑打量着阿襄,他确实没想到阿襄今天主动投诚,“这样吧,如果你能套出魏瞻把那样东西藏在了哪儿,我就立刻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