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启帝双眼紧闭,昏睡的时间已经越来越长。殿内轮值的太医们围着脉案,眉头拧成疙瘩。
李太医指尖搭着陛下腕脉,脸色越发凝重。同几位最资深的院判交换眼神,终是无奈摇头。
“怎的,还是看不出病症么?你们都是些什么太医?!父皇都昏睡几天了,要你们何用?!都给我滚!”太子李承渊满面怒气,拂袖而去。
太监总管元叙立在殿外廊下,看到太子怒气冲冲的出来,连忙垂下头去。
不过半月,他手里管着的各种差事,被司空宫长安借着“陛下需静养”的由头,全换上了他的心腹。
他抬头看看天,唇边溢出一声叹息。
也不知阳铭此刻到了临朔城没有,能否顺利见到郡主和纪大人。陛下的安危,就系在他们二人身上了。
太子的狼子野心,已经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京中禁军统领,已经换了两位,都是他的心腹。
那宫长安,更不用说了。美其名曰太子监国,呈上来的奏折,却都堆在了宫长安的案头。
玉华宫
玉华宫的暖阁里,熏香燃的极淡,却压不住满室的愁绪。
玉妃坐在软榻上,手里攥着一方绣了半朵玉兰的锦帕,眼眶泛红,“前日去紫宸殿送参汤,竟被东宫侍卫拦住门外。说太子殿下有令,任何人不得惊扰陛下养病......你说你父皇他病了这些日子,我连见他一面都不行。”
她拿起帕子擦擦眼角,看看坐在她对面,沉默不语的二皇子。
良久,他终于开口。
“母妃,别想太多。父皇一定不会有事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您看,父皇这一病,这些人,不都露出原形了么?”
他冷嗤一声,“太子的那点心思,简直不要太明显。司空宫大人,也再不似平日那般小心谨慎,动作大了很多。满朝文武,现在都各自别着心眼,都在想着,到底要站在哪一边。”
他突然露出笑意,看向玉妃。
“母妃,这不是好事么?父皇这一病,朝中的魑魅魍魉都露出马脚了。您别担心,等儿臣找到机会,定带您去见父皇一面。”
玉妃抬眼看向儿子,见他眉宇间透着沉稳,心头的慌乱稍稍按下。这些年,皇儿长大了,行事越发沉稳,有时候,连她这个母妃,都看不穿他的心思了。
“好,只是你行事一定要万分小心,如今东宫势大,千万别为了母妃,把自己搭进去。”
李文玥微微一笑,坐到玉妃身边,握住她微凉的手,语气坚定,“母妃放心,儿臣自有分寸。”
夜色深沉,一辆乌蓬马车悄无声息的停在郡主府的侧门。
几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快速的从侧门闪身进入。
一个婆子恭敬对其中一人施礼道,“郡主,一切都安排好了。”
一只素手将斗篷帽子掀开,露出一张俏脸。
“嬷嬷。多备些热水,再让厨房做些吃食,不用太多。”
几人都将帽子掀开,露出面容。
正是几日不辞劳苦飞驰赶路的纪夜澜,绿珠和宋景叙。此时,几人脸上都蒙了尘,显得风尘仆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