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城主府外,车水马龙。
大大小小的官员,手持请帖,鱼贯进入城主府。
城主府的大殿敞着雕花长窗,天光漫进来,与殿内的鎏金灯盏交相辉映,亮的晃眼。长案沿着殿内两侧排开,案上珍馐罗列,玉碗里的酒浆泛着琥珀色的光,蒸腾的热气混着熏香漫在空气中,显出几分热闹。有乐师,已经抱琴,轻轻弹奏,琴声悠扬,在大殿里面流淌。
出乎所有人意料,城主今日出现的倒是早。
她一身石榴红撒花褙子,领口袖沿滚着两指宽的孔雀蓝织金绦,发髻正中插着一支赤金累丝衔珠凤钗,手腕上是一对羊脂白玉镯,与指尖那枚镶着鸽蛋大的红宝石戒指相称,连耳坠都是南珠串成,垂在白皙的颈侧,举手投足间,处处透着养尊处优的矜贵。
群臣三三两两的走进来,见到城主已经高高落座,慌忙施礼。早有侍女,将大人们领到入座的位置,大人们面带笑意,随意攀谈着,话题主要都集中在刚来的盐泽令——陆砚川身上。
“听说,这位大人,年少有为,自京城来,颇得圣眷啊。”
“看样子,他还没到。本官好奇的紧,想一睹这陆大人风采。”
旁边的人都低声笑起来,“刘大人,您去看花魁都没这么着急。”
纪夜澜端坐其中,身后站着高尚,一副侍卫打扮。他环视了一下大厅,有些失望,没有看见苏漓。今日,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么?
一个男子走到大殿门口,正赶上一曲终了,满室的喧嚣陡然静了静。
陆砚川立在门口,玄色锦袍上暗绣的云纹在日光下流动,衬的他身形越发挺拔。眉眼如刀削斧凿般分明,鼻梁高挺,薄唇微抿,一双眸子扫过殿内,带着未加掩饰的锐气。
他步履从容,走到前方,对着城主施礼,“下官见过城主。”
高座上的城主抬起眼,望着这位迟来的盐泽令,眼中暗藏冷意。“是陆大人啊,赶紧入座吧。今日这宴,也算是专为你接风洗尘。”
陆砚川不卑不亢,“多谢城主款待。”
满殿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有好奇,有审视,有探究。
有人暗暗赞叹,这陆大人,果然生得仪表堂堂,年轻有为啊。
他仿佛浑然不觉,坦然坐下,忽然就被对面的男子吸引了目光。
大理寺卿纪夜澜。他听过他的名声。眼下,只有他,和自己的侍卫不知在聊着什么,将自己无视的彻底。
当时他接到调令时,正埋首于江南的漕运卷宗里。当那纸盖着朱红大印的文书送到自己手中,墨迹里“调赴京畿”“擢升给事中一职”几个字,格外刺目。
不久前,大哥在京中暴毙的消息传来,他还穿着素服处理后事,未曾想转眼间便要奔赴那座埋葬了大哥的京城。还连升三级,此事本就蹊跷。
他利用职务之便,到处打探,也只查到了大哥卷入了人面蛾一案,差点害死纪夜澜和郡主,涉嫌造反。在大理寺狱中,还未经审讯,便自尽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