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你尽管处置了。
但是老纪,他为了纪府兢兢业业几十年,你不能动他!
夜澜,”纪云澈长叹一声,“我可以答应你,赐婚没解除这半年,我不动她。
但是,一旦赐婚解除,我是一定要苏漓的命!
为了祖母,为了纪家,她不能留!”
说完,再未看纪夜澜一眼,转身离开。
纪夜澜紧抿薄唇,心里两种情绪不断纠缠翻转,一时愤怒,一时矛盾。
簪云阁
绿珠早给苏漓准备好热水,浴桶里面还洒满了花瓣,伺候苏漓洗浴。
雾气蒸腾,苏漓的小脸通红。
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张毫无生机的脸。
想到自己从吴宛手里拿到的那一沓信,足足十二封。
但是就是这十二封信,她粗粗一看日期,却跨越了几十年之久。
今晚,自己应该就能揭开这玉佩之谜,揭开老夫人的心魔了。
暮色退尽之时,烛火在青瓷盏中跳跃,满室温柔的橘色。
一身白色中衣苏漓,一头长发还带着水汽,就这么斜靠在床头,拿出那一摞信,细细看着。
这些信,有几封年月太久,信纸都已经泛黄。
信纸上,还有泪水洇湿之后干涸的痕迹。
从满纸少女心事,到满腹悲戚绝望。
苏漓琉璃般的眸子,不知何时,已经潮湿如同她未干透的秀发。
那一字一句,如同杜鹃泣血,化成汹涌的浪潮,在苏漓胸中翻滚。
她只觉得心中痛楚,鼻子酸涩的很。
那一张张信笺,从一开始的图案讲究,到后面的白纸一张,如同吴宛渐渐死去的心。
“我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救了一个男人......”
“世间难道真有如此缘分,我竟然又遇见了他......”
“他将他珍藏的玉佩送给了我。他说,回京后,就会派人来府上提亲......”
“坏了,长姐看到玉佩了。我该怎么解释?.......”
“端王竟然来了,父亲携带家眷赴宴,长姐病倒了。
临行拉着我的手嘱咐,一定要让端王高兴,父亲的仕途,就靠他了。
长姐让我献上飞天舞。
她知道,现在我的飞天舞,已经炉火纯青......”
“为何我会在端王的榻上醒来?
连同我珍藏的玉佩,都不翼而飞。
所有人骂我不知廉耻,要将我送去青灯古佛。”
“长姐救了我。
她让我摇身一变,成为安州吴江县丞之女。
保全了吴宛的名声,保全了吴家的名声。
从此,世上再无吴宛,只有吴婉儿。”
“我成了端王府的第五位侍妾。
他逼我跳飞天舞,我自断双腿,以示决绝。
他大怒,告诉我,我心中的人,早已娶妻。
娶的人,还是我的长姐......”
“我想早日解脱,奈何他不许。他告诉了我一个惊天秘密......”
“我所遭遇的一切,都是长姐和他一起联手做下的。
我如遭雷击,怎么可能,那可是我一直敬重到大的长姐啊~
她善良美丽,温婉大方,怎会如此对我?”
“他告诉我,长姐一次随父赴宴之时,一位贵客,得意炫耀宫中赏赐之玉佩。
一枚赏给了他,一枚赏给了今年探花,纪怀瑾。
正巧,纪怀瑾当时也在。你长姐,对他一见钟情。”
“你千不该万不该,让你长姐发现了,纪探花那枚玉佩,竟然在你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