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东宫偏巧藏有他急需的还魂草?为何偏偏有一个身形与他相仿、背景干净且易于扮演的暗卫供他顶替?又为何偏偏让他撞破了太子女扮男装的惊天秘密?
若说一件是巧合,这么多巧合凑在一起,便只能是早有预谋。
然而即便如此,墨云琛仍不打算就此放弃。
随着太后的突然回宫,朝堂格局必将迎来新一轮的洗牌。
他敏锐地察觉到,皇上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般病入膏肓,而摄政王李栩所掌控的权力,恐怕也如空中楼阁。再加上三个月前那桩虎头蛇尾的江南胭脂案......这一切都在昭示着卫国当前的政局远不如表面看来那般简单。
平静的水面之下,早已暗流汹涌,酝酿着惊涛骇浪。
或许,他应该再耐心等待片刻。
既然已经置身局中,不妨静观其变,看看这盘棋最终会走向何方。
床榻上,李疏月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均匀,终于彻底平稳下来。
墨云琛不自觉地松了口气,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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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转眼已是春暖花开。
自去岁寒冬起,皇帝便不再亲自处理日常朝政,只在重大决策上最终拍板定案。
金銮殿上的龙椅时常空置,但朝堂的运转却并未停滞,反而因权力格局的微妙变化而暗流涌动。
随着太后的回宫,朝中格局果然迎来了新一轮的洗牌。
这位深居简出多年的太后,甫一回宫便展现出令人惊讶的政治手腕。
更令李栩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太后竟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太子那一方,处处维护,事事相帮。
在太后的鼎力支持下,原本势单力薄的太子党羽竟能与经营多年的摄政王一派分庭抗礼。
朝堂之上,两派势力你来我往,唇枪舌剑,一时间竟斗得难分高下,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这日早朝,双方又为南境军饷一事争执不休。
“启禀太后、太子殿下。”
李栩一派的吏部尚书出列奏道,“墨家军近年来屡次擅自扩编,已远超定额。若再拨付额外军饷,恐助长其气焰,于国不利啊!”
一名老臣立即反驳:“尚书大人此言差矣!南境边防关系国家安危,墨家军镇守边关多年,功在社稷。如今边境不宁,适当增拨军饷以备不时之需,乃是理所应当。”
今年开春以来,与卫国相邻的炎国似是窥探到皇帝缠绵病榻的虚实,屡次派兵进犯南境。
边境急报一日三传,战事一触即发。
端坐在珠帘后的太后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哀家虽久居佛门,却也知边防重于泰山,太子,你以为该如何处置?”
李疏月身着太子朝服,从容不迫地答道。
“孙臣以为,可先拨付半数军饷,命墨家军详细上报扩编缘由及军费明细,待核查无误后,再拨付剩余部分。”
这个折中的方案,既顾及了边境安危,又回应了摄政王一派对墨家军的疑虑,可谓面面俱到。
珠帘后传来太后满意的轻嗯声,几位中立的老臣也不住点头。
李栩站在百官之首,面色阴沉如铁。
他抬眼望向珠帘后的身影,又瞥了一眼身旁气定神闲的太子,心中警铃大作。
“既然太子已有决断,本王自然以国事为重。”
李栩终于开口,声音冷峻,“不过,核查墨家军军费一事,必须由本王亲自督办。”
朝堂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话语中的火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