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芜后知后觉地转过身，撞进祁砚深邃的目光里。
他就站在玄关与客厅的交界处，暖黄的灯光落在他肩头，却没冲淡那份清冷感，反而让他眼底的情绪更显幽深。
被这样盯着，阮芜莫名有些发慌，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结结巴巴问道。
“教授，我……我今晚睡哪里呀？”
祁砚没立刻回答，迈开长腿走进客厅，指尖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轻轻按了两下.
空调的送风模式切换成制热，温暖的气流很快在室内蔓延开来。
他侧过头看她，目光扫过她还沾着水珠的发梢和贴在身上的湿衣服，语气平淡。
“不急，先去洗澡。”
“洗、洗澡？”
阮芜瞬间卡壳，像是没反应过来，眼睛微微睁大。
方才被祁砚收留的欣喜像是被冷水浇透，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慌乱。
她怎么就这么冲动，跟着祁教授回了家？
现在还要在他家里洗澡？
更让她无措的是，她根本没带换洗衣服！
阮芜一张小脸惨白，原本被摘下的黑框眼镜不知何时又被她重新戴了上去。
祁砚看着她僵在原地、手足无措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迈开长腿走到她身边，抬手时动作放得极慢，指尖轻轻捏住眼镜的镜腿，缓缓将那副黑框眼镜从她脸上摘了下来。
没有了镜片的遮挡，阮芜的眼睛彻底暴露在他眼前。
那是一双极好看的眸子，眼尾微微上挑，带着一丝不自知的媚意，可瞳孔却清澈得像浸在水里的琥珀，清纯与媚态在她眼中完美融合，撞得祁砚心头微微一滞，竟有些失神。
他捏着眼镜的手指顿了顿，才缓过神来，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
“戴这个做什么？你又不近视。”
阮芜被他看得浑身发慌，连忙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指尖紧紧攥着衣角。
她没回答，满脑子都在想怎么离开，现在给物业打电话，让他们来帮忙开门，应该还不算晚吧？就算要麻烦些，也比在教授家里这般窘迫要好。
可不等她想好措辞，肩膀突然传来一丝轻微的力道。
祁砚用两指抵着她的肩，轻轻往前推了推，语气自然得像寻常老师对学生的关怀。
“浴室在那边，洗个热水澡免得感冒。”
他的语气太过坦然，关怀也恰到好处，只是向来周到的祁教授，怎么会没考虑到学生没有换洗衣服呢？
是真的一时疏忽，还是……故意的？
可容不得阮芜多想，半推半就间，她已经放下书包被带到浴室里，水温调好，祁教授退了出去，现在再说离开，好像来不及了。
阮芜有些苦恼。
外面，祁砚听着传来的水流声，转身回主卧的淋浴间洗澡。
他洗的很快，出来的时候阮芜听到了一点动静，正在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温热的水流还在浴室瓷砖上漫流，氤氲的水汽模糊了镜面，也熏得阮芜脸颊发烫。
她攥着毛巾擦拭头发，目光却不受控制地飘向置物架下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