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从清晨持续到午后,又从午后厮杀至黄昏。
拉海顿城下的土地早已被鲜血浸透,呈现出一种暗红的、近乎黑色的泥泞。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火焰燃烧的焦糊味、尸体开始腐败的甜腥气息,以及战象身上特有的野性体味,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战争气味。
哈拉德人展现出了他们骨子里的残忍与悍不畏死。
他们似乎对死亡毫无恐惧,前面的同伴被巨石砸成肉泥,被滚油烫得皮开肉绽,被长矛贯穿胸膛,后面的人依旧会踩着温热的尸体,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发出非人的嚎叫,继续向上攀爬。
他们的攻势如同永不停歇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仿佛要用无穷无尽的人命将拉海顿的城墙生生堆垮。
他们的弯刀挥舞着,一旦有守军被拖下城头或露出破绽,瞬间就会被数把武器砍成碎片。
而刚铎守军,则用他们的纪律、坚韧和家园必守的信念,筑起了一道血肉长城。
他们或许内心充满恐惧,或许身体早已疲惫不堪,但没有人后退一步。
士兵们三人一组,背靠背组成小小的战团,用盾牌抵挡,用长矛突刺,用剑刃劈砍,顽强地扼守着每一寸垛口。
民夫和来不及撤下的伤员则负责运送箭矢、石块和滚烫的沥青,他们面色苍白,动作却毫不迟疑。
城墙之上,倒下的守军尸体被迅速拖到后方,空缺的位置立刻有人补上,整个过程沉默而高效,透着一股悲壮的决绝。
那些异常的攻城器械给守军造成了巨大的麻烦。
哈拉德人的投石机虽然精度不佳,但持续不断的轰击,让拉海顿坚固的白色城墙也开始出现明显的破损和裂缝,尤其是几处年代较久远的段落,更是岌岌可危。
巨大的石弹砸落时地动山摇,不仅造成物理破坏,更对守军的士气是一种持续的折磨。
守军的反击同样坚决。
城墙上的重型弩炮被集中起来,在技术军官的指挥下,优先点杀那些威胁巨大的攻城器械。
一支支如同长矛般的巨型弩箭带着凄厉的呼啸射向投石机和攻城塔。
一台哈拉德投石机被弩箭精准地射中了关键的旋转轴,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断裂声,巨大的配重箱轰然砸落,将下方的哈拉德工人压成了肉饼。
另一座攻城塔在靠近城墙的过程中,被守军集中火箭射击,虽然湿牛皮阻碍了燃烧,但浓烟熏得塔内的哈拉德士兵无法睁眼,攻势大减。
战象依旧是战场上的巨无霸。
它们皮糙肉厚,普通的箭矢射在身上如同挠痒,只有重型弩炮才能对其造成有效杀伤。
一头雄壮的战象在驭手的驱使下,发狂般地撞击着一段已经出现裂缝的城墙,每一次撞击都让碎石簌簌落下,守军在上面几乎站立不稳。
“瞄准它的眼睛!还有象腿关节!”负责这段防线的军官声嘶力竭地吼道。
数架床弩立刻调整方向,粗大的弩箭带着破空声射向那头发狂的巨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