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碎锚酒馆二楼那间相对安静的包厢内,气氛却异常沉闷。
塞拉坐在窗边,一只手无意识地搅动着杯子里早已凉透的果茶,漂亮的眉头紧紧蹙着,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她本就因为一大清早没堵到哈涅尔而心烦意乱,此刻看着眼前这位像牛皮糖一样甩不掉的刚铎王子,更是烦躁得想打人。
埃雅努尔王子显然没有察觉到自己有多么不受欢迎,或者说他选择性忽略了。
他努力调整着坐姿,试图展现自己最风度翩翩的一面,从刚铎的历史讲到南方战役的英勇,再隐晦地提及王室的各种优厚待遇和广阔前景,言语间充满了自信,甚至带着点炫耀的意味。
“塞拉小姐,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刚铎的白城,七层城墙是何等雄伟,图书馆里的典籍……”
“我说,”塞拉终于忍无可忍,猛地打断了他,语气冰冷得像北境的寒风,“你身为一国王子,未来的刚铎统治者,难道就没有正事要处理吗?整天围着一个……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转,像话吗?”
她原本想说“围着一个女人”,但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硬生生改了口。
然而,这充满嫌弃的话语听在陷入单相思的埃雅努尔耳中,却完全变了味。
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两眼放光,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语气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喜悦:“美丽的塞拉小姐!这是你……这是你主动和我说的第一句话!你的声音如同……”
塞拉看他的眼神,已经像是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傻子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把杯子砸过去的冲动,将头扭向窗外,彻底无视了这个自我感觉良好的王子。
一旁的亚斯克尔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既不敢得罪王子,又怕塞拉这位背景神秘、脾气显然也不小的姑奶奶爆发。
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眼看埃雅努尔还要凑上去说话,连忙硬着头皮插到两人中间,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
“尊敬的王子殿下,请留步,请留步……”他压低声音,凑近埃雅努尔,一副“我是过来人”的表情,“殿下,您这样……可能不太行。”
埃雅努尔正愁找不到突破口,见亚斯克尔似乎有话要说,立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也压低声音急切地问道:“怎么了?亚斯克尔先生?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吗?我觉得我已经充分展现了王室的风度和诚意……”
亚斯克尔内心吐槽:您那叫展现风度吗?那叫孔雀开屏!但他面上却是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殿下,您误会了。像塞拉小姐这样……嗯,特立独行的女性,她可能……不太喜欢这种过于直白和热烈的追求方式。她们更欣赏……神秘感,还有……适当的距离感。”
“神秘感?距离感?”埃雅努尔皱起眉头,显得有些困惑,但随即又露出一副“遇到知己”的感激表情,“亚斯克尔先生,您说得对!是我太心急了!那我该怎么办?”
两人顿时头碰头,开始窃窃私语,埃雅努尔时不时恍然大悟地点头,看向亚斯克尔的眼光越发亲切。
塞拉用眼角的余光瞥见这一幕,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愤恨地看向酒馆门口,心里把哈涅尔骂了无数遍:“该死的哈涅尔!你到底死哪里去了!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应付这个白痴王子!”
她就一个没看住,哈涅尔竟然不声不响地和那个莉安娅有了婚约?!
你们两个有婚约就算了,毕竟是政治联姻,她也能理解。
可你把这个黏人又自恋的王子招惹过来,丢给她算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