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哪种可能,对刚刚在卡伦贝尔站稳脚跟、自身难保的哈涅尔来说,都不是好消息。
这意味着未来的威胁不仅来自北方的政敌、周边的匪患和贫瘠的土地,更可能来自南方那片神秘而敌对国度深处酝酿的、超越认知的危机。
“力量……我必须尽快获得属于自己的力量……”
哈涅尔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胸口,那枚紧贴皮肤的银色戒指依旧冰凉,仿佛沉睡。
仅仅依靠哈多血脉的号召力和有限的护卫队,在即将可能到来的、涉及超自然力量的纷争中,无异于螳臂当车。
他需要真正能掌控局面,保护自己和他人的力量——无论是开发这枚神秘戒指的潜能,还是寻找其他提升个体实力的途径,甚至是……探索摩根口中那种异质力量的本质,看看能否为其所用?
这种紧迫感,如同身后逐渐逼近的脚步声,让他坐立难安。
……
深夜,雪依旧在下,但势头小了许多。整个卡伦贝尔笼罩在一片静谧的银白之中,只有巡逻护卫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声偶尔打破寂静。
艾莉娅没有睡。
她独自站在分配给她的那间小屋的窗前,望着窗外被积雪反射的、朦胧而清冷的月光。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裙,却似乎感受不到丝毫寒意,仿佛她体内的血液天生就比常人更加冰冷。
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沉睡的村落,扫过那在雪夜中轮廓模糊的简陋围墙,最后,仿佛无意般地,落在了远处哈涅尔所在木屋的方向。
那里,炉火的光芒早已熄灭。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精致却毫无生气的瓷偶,但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深处,却流转着极其复杂的思绪。
“这么快……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哈拉德那边的异常波动……甚至逼迫摩根说出了关键信息……”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如同风雪般清冷的声音低语,“这就是……高等人类血脉的潜力吗?即使流落至此,被诅咒缠绕,其洞察力和对危险的直觉,依然远超寻常。”
她回想起哈涅尔在匪寨中那番斥责摩根的言论,那种对信念和背叛本质的深刻理解,以及最后收服摩根时展现出的气度与承诺,绝不是一个普通十六岁少年所能拥有的。
“看来……陛下的判断是对的。”艾莉娅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近乎认可的光芒,但很快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这片被遗忘的边境,这个身负古老诅咒与荣耀的少年……或许,真的能成为搅动未来棋局的那颗……关键的棋子。”
“只是,”她的目光再次投向南方,仿佛要穿透重重山峦与雪幕,看到那片炎热而充满未知的土地,“那种力量的提前显现……比预计的要早。局势,似乎正在加速脱离原有的轨迹……”
她静静地站在窗前,如同雪夜中的一座冰雕,直到东方天际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鱼肚白。
新的一天,即将到来,而隐藏在卡伦贝尔平静表象下的暗流,似乎也随着这场大雪和南方的隐秘,变得更加汹涌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