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顾青宇在国家大剧院共度的夜晚,如同一首舒缓的协奏曲,在姜羡心中留下了悠长的余韵。之后的日子,两人之间的关系明显更近了一步。
微信上的交流变得频繁,内容也不再局限于艺术或活动邀约,多了些日常的分享和轻松的调侃。顾青宇会细心记得她随口提过的喜好,比如她偏爱某家老字号的杏仁酪,或者对某种冷门香调的青眼,并在下一次见面时,不经意地安排妥帖。
这种被珍视、被用心对待的感觉,像春日暖阳,温暖而舒适。姜羡享受着这份逐渐升温的情感,心态却依旧从容。她深知自己的价值无需依附任何人,这让她在关系中保持着难得的清醒与平等。
然而,平静的湖面下,暗流从不缺席。
这周末,是一个由某位德高望重老前辈发起的、在京郊一处私人园林举办的古典音乐会。参与者多是真正热爱音乐、且身份清贵的世家成员,氛围比马球会更显高雅肃穆。姜羡依旧是与秦悦、顾青宇等人同行。
园林内亭台楼榭,曲径通幽,音乐会在一处临水的敞轩举行,乐手是国内外享有盛名的室内乐团,演奏着莫扎特和舒伯特的经典曲目。姜羡沉浸在天籁之音中,并未注意到,有一道带着审视、甚至隐含敌意的目光,不时落在她与顾青宇相邻而坐的身影上。
音乐会后的冷餐会上,那道目光的主人主动走了过来。那是一位年轻女子,约莫二十五六岁,穿着一身价格不菲的香奈儿粗花呢套装,妆容精致,气质骄矜。姜羡记得她,是上次慈善晚宴试图怂恿她竞拍手拿包未果的孙小姐,孙曼琳。她家里是做连锁酒店的,与顾家在一些地产项目上有往来。
“青宇哥,好久不见。”孙曼琳笑着与顾青宇打招呼,语气亲昵,目光却似有似无地扫过姜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剔。“这位是……姜小姐是吧?上次晚宴见过。”她的笑容标准,却未达眼底。
“孙小姐。”顾青宇微微颔首,态度礼貌而疏离。姜羡也回以得体的微笑。
孙曼琳似乎并不在意顾青宇的冷淡,自顾自地说起来:“说起来,下个月我爷爷八十大寿,在自家酒店办,青宇哥和秦悦姐可一定要来捧场。”她说着,目光转向姜羡,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周到”,“姜小姐如果有空,也欢迎一起来玩玩,我们年轻人到时候可以自己组个局。”
这话听起来是邀请,实则是在不动声色地强调彼此的“圈子”差异——她家有自己的酒店可以操办盛大寿宴,而姜羡,在她看来,或许只是个需要被“顺便”邀请的局外人。
秦悦站在一旁,慢条斯理地吃着手中的小点心,眼皮都没抬一下。
顾青宇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正要开口,姜羡却已从容接话,声音温和却清晰:“孙老先生寿诞,自然是重要的喜事。先预祝孙老先生福如东海。至于我,届时若有幸收到正式请柬,定当斟酌时间,表达心意。”她既没有卑微接受那份施舍般的“邀请”,也没有失礼拒绝,而是将主动权拉回自己手中,点明了“正式请柬”的礼节,姿态不卑不亢。
孙曼琳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似乎没料到姜羡会如此回应。她干笑两声:“姜小姐真是客气。”随即,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转向顾青宇,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熟稔和抱怨:“青宇哥,你上次答应帮我看看新酒店设计方案的,这都拖了多久了?我爸可一直念叨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