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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第二场学校办服装秀(2 / 2)

顾星晚靠在门框上,看着这乱糟糟又热闹的场面,突然觉得这场秀比上个月那场专业的演出更动人。舞台上还留着彩色玻璃纸投下的光斑,像撒了一地的星星,而这些穿着改装校服、带着点羞涩又格外认真的学生们,才是最亮的那一颗。

娜迪莎突然跑过来,把一个串着贝壳的项链塞到她手里:“下次我们去乡下的学校办吧,我听说那里的孩子会扎稻草人,我们可以用稻草做裙子。”顾星晚笑着点头,指尖划过贝壳上熟悉的纹路,仿佛又看到了两个隔着万水千山的匠人,在时光里不期而遇的瞬间。

后台的喧嚣还没散去,林宇突然举着手机冲过来,屏幕上是刚收到的消息——市电视台的教育频道想来做专访。顾星晚正想摆手说太麻烦,娜迪莎已经抢过手机回了个“现在就来”,转身时撞翻了堆在角落的布料堆,各色绸缎滚落一地,像突然绽开的花海。

电视台的记者赶到时,正撞见附小的孩子们在试穿新做的稻草裙。那些被乡下孩子扎成稻草人骨架的麦秆,被娜迪莎用彩绳编出了流苏,穿在孩子们身上沙沙作响。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麦秆编的花环转圈,裙摆扫过镜头,记者忍不住放下摄像机,蹲下来问她:“穿着稻草裙跳舞是什么感觉呀?”小姑娘歪着头想了想,突然把花环扣在记者头上:“像踩着云朵追蝴蝶!”

采访进行到一半,那个戴眼镜的女生突然红着眼圈跑过来,手里捏着被勾破的毛衣下摆。原来刚才和同学打闹时,奶奶织的毛衣被钉子勾出了长长的线头。娜迪莎立刻从包里翻出彩色线团,顾星晚找来剪刀,两人蹲在地上忙活起来。十分钟后,勾破的地方被织成了朵小小的太阳花,女生摸着花瓣突然笑了:“比原来还好看呢。”

林宇在一旁看着,突然掏出手机翻出相册:“我妹妹在乡下小学,他们学校有片油菜花田,下个月开花时肯定特别美。”他划到一张照片,金黄的花海尽头立着座旧戏台,“我爸说那戏台还是他小时候搭的,现在还能用。”娜迪莎突然拍了下手,耳坠上的串珠叮当作响:“那就去那里办第三场!让稻草裙在油菜花里跳舞!”

消息传出去的第二天,市三中那个曾想退出的男生带着篮球队来了,队员们扛着篮球架上拆下来的篮网,说要改造成舞台背景。“这玩意儿透光,挂上彩布肯定好看。”队长拍着胸脯保证,手指上还沾着没洗干净的颜料——昨天他刚帮着给台灯蒙玻璃纸。

顾星晚的奶奶突然打来电话,说老家阁楼里翻出了十几匹老土布。“都是你太奶奶织的,蓝白格子的,耐穿。”老人在电话里絮絮叨叨,“我让你表哥送过来,你们要是能用上,也算没糟践东西。”挂了电话,顾星晚看着娜迪莎刚画好的设计图,上面用蜡笔涂着蓝白格子的长袍,下摆缀着稻草流苏,突然觉得太奶奶和娜迪莎的故乡,好像隔着时空碰在了一起。

附小的美术老师主动来帮忙,她带着学生们用皱纹纸做纸花,教室里堆满了粉色的桃花、黄色的油菜花,连讲台上都插着束用吸管做的郁金香。有个总爱调皮的男生,把纸花粘在自己的旧运动鞋上,踩在地上咯吱响,却被娜迪莎看中:“就穿这个走秀!像会开花的脚步!”

麻烦总在不经意间冒出来。乡下小学的戏台年久失修,后台的木板一踩就吱呀作响。林宇带着几个男生去镇上的五金店买钉子,回来时每人兜里都塞满了老板娘给的糖,说是“给小模特们的”。他们蹲在戏台后面敲敲打打,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钉枪的砰砰声里混着笑声,惊飞了戏台檐角的麻雀。

娜迪莎收到老家寄来的包裹,打开时掉出一堆彩色羽毛,是部落里的姑娘们特意收集的。“她们说,要让中国的孩子也穿上带翅膀的裙子。”她边说边把羽毛缝在稻草裙的下摆,手指被扎出了血珠也不在意。顾星晚找来电吹风,把受潮的土布一点点吹干,热风里飘着淡淡的草木香,像晒过太阳的旧棉被。

演出前三天,突然下起了春雨。戏台前的空地积了水,踩上去会溅起泥点。家长们找来塑料布铺在地上,却被孩子们踩出一个个小水洼。有个女生灵机一动,把塑料袋剪成碎片系在鞋上,踩在水里哗啦啦响,引得大家都学起来,后台顿时堆满了五颜六色的塑料袋,像撒了一地的彩虹。

乡下的夜晚来得早,彩排时戏台的灯泡忽明忽暗。村里的电工大叔扛着梯子来修,他的小孙女抱着个玻璃瓶站在旁边,里面装着萤火虫。“俺家丫头说,要是灯还不亮,就把这些虫子挂起来。”大叔挠着头笑,粗糙的手指拧着灯座,突然“啪”的一声,戏台顶上的灯全亮了,暖黄的光洒在萤火虫翅膀上,像落了满地的星星。

演出当天,油菜花田边挤满了人。有背着竹篓的老奶奶,有骑着摩托车来的年轻人,连邻村的皮影戏班都扛着箱子来了,说要加演一场助助兴。后台里,孩子们互相往脸上贴亮片,男生们把篮球网改的披风往身上披,林宇的妹妹举着朵油菜花跑过来,别在娜迪莎的辫子上:“老师说这花和你一样好看。”

开场的音乐是用笛子吹的,吹笛子的是乡下小学的校长,他年轻时是个文艺兵。笛声响起时,穿着蓝白土布校服的孩子们跑上台,裙摆的稻草流苏扫过地面,惊起一片落在花上的蝴蝶。台下有人举起手机录像,却被突然飞起的萤火虫挡住镜头,引得一阵低低的笑声。

那个戴眼镜的女生牵着奶奶走在油菜花田里,老人穿着改造成旗袍的土布衣裳,袖口处绣着学生们集体凑的图案——有篮球,有稻草人,还有朵歪歪扭扭的太阳花。走到戏台中央时,老人突然转身,对着台下深深鞠了一躬,花白的头发在风里轻轻晃动,台下的掌声混着油菜花的香气漫开来。

娜迪莎和顾星晚手牵手走上台时,天空突然放晴了。阳光穿过云层落在她们身上,一个穿着缀满羽毛的非洲长袍,一个穿着绣着水纹的土布长裙,裙摆扫过之处,油菜花纷纷扬扬落下来,像场金色的雨。林宇突然带着所有模特跑过来,有人举着萤火虫瓶子,有人捧着纸花,在花田里站成个大大的圆圈。

散场时,有个乡下老太太拉着顾星晚的手,往她兜里塞了把炒花生:“俺孙女说,你们让她知道,穿旧衣服也能变仙女。”娜迪莎正在教孩子们跳非洲舞,脚边的稻草裙沾着黄色的花瓣,笑声惊得蜜蜂嗡嗡地飞。林宇的妹妹把萤火虫放进空的颜料瓶,说要送给市一中的那个戴眼镜女生,“让她晚上画图时照着看”。

顾星晚看着远处夕阳把戏台的影子拉得很长,娜迪莎的非洲鼓在花田里咚咚作响,突然觉得这场从“双面江南”开始的服装秀,早已不是简单的表演。那些被改造的校服、带着体温的手作、沾满泥土的裙摆,还有孩子们眼里闪烁的光,才是最动人的设计——就像不同的河流,最终都汇入了同一片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