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鼓点叩响水墨江南
暮色中的平江路泛着湿润的水光,青石板缝里积着雨珠,倒映着马头墙上渐渐暗下去的天光。顾星晚站在双面江南艺术中心的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玻璃上蜿蜒的水痕。三天前,她刚把这面墙擦得能映出人影,此刻却被暴雨洇出朦胧的雾气。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娜迪娅发来的消息。屏幕上跳动的文字带着熟悉的夸张感叹号:顾!我在苏州站了!所有人都安全!配图是堆成小山的画框,深棕色的木框边缘还缠着草绳,在候车厅惨白的灯光下泛着质朴的光泽。
顾星晚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思绪回到三个月前的午后。那天阳光斜斜照进艺术中心,在接待台洒下菱形光斑。穿着靛蓝蜡染长裙的娜迪娅就是踏着这样的光影走进来的,蓬松的卷发上别着枚银色月牙形发卡,耳垂上的铜铃随着步伐轻轻摇晃。
我想办一场关于非洲与江南的对话展。娜迪娅将画册推过来,纸页间滑落一片干燥的猴面包树叶子。顾星晚翻开画册,粗犷的笔触瞬间攫住了她的呼吸——燃烧般的橙红色夕阳下,头戴彩色头巾的妇人背着陶罐走过干裂的土地;靛青色的夜空缀满星子,赤脚的孩童围着篝火跳舞,火光在他们身上投下跃动的阴影。
这些和江南...顾星晚犹豫着开口,却被娜迪娅清脆的笑声打断。你看!娜迪娅突然抓起她的手,指尖在画纸上快速滑动,这片龟裂的土地,像不像你们园林里的冰裂纹窗?还有这个!她翻到另一页,描绘的是非洲市集上堆积如山的彩色织物,是不是和你们的苏绣一样,把阳光都织进了布帛里?
顾星晚望着画册里那些热烈的色彩,忽然想起上周在同里古镇,看见退思园的荷花池里,枯萎的莲叶与新生的花苞在水面交织出奇妙的图案。或许正如娜迪娅所说,相隔万里的土地上,总有些东西在血脉深处共鸣。
布展的日子像被拧开的水龙头,时光在忙碌中飞逝。娜迪娅坚持要亲自布置每个角落,她赤脚蹲在展厅中央,指挥工人调整灯光角度。当暖黄色的光束掠过她最新完成的画作《双面尼罗河》时,顾星晚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画面上,浑浊的尼罗河水一半映着金字塔的轮廓,另一半却倒映着枫桥夜泊的客船,两种截然不同的文明在波光中温柔相拥。
开幕前一天深夜,顾星晚发现娜迪娅蜷缩在展厅角落的沙发上睡着了。她的笔记本摊开在膝头,密密麻麻的字迹间夹着半干的桂花,旁边还放着支未盖笔帽的炭笔。顾星晚轻轻为她盖上薄毯,瞥见笔记本上的字迹:当非洲的鼓声遇见江南的评弹,我听见了大地的心跳。
开
余韵悠长的回响
展览结束后的第七天,顾星晚在艺术中心整理观众留言册时,发现了一封特殊的信。泛黄的信纸上,工整的毛笔字写着:我是个退休的语文老师,带着班里的学生来看了展览。孩子们围着《丝路童心》那幅画讨论了整整两节课,他们说,原来不同国家的小朋友眼里,星星的颜色都是一样的。信纸里还夹着几张歪歪扭扭的儿童画,稚嫩的笔触描绘着非洲草原上的长颈鹿与苏州园林里的石狮子一起玩耍的场景。
这封信被顾星晚贴在了艺术中心的公告栏上,旁边很快又多了新的留言。有家长写道:孩子回家后,用彩泥捏了非洲鼓和评弹琵琶,说要开个世界音乐会还有位在苏州工作的意大利人留言:展览让我想起故乡的威尼斯,同样是水巷蜿蜒,原来全世界对水的眷恋都是相通的。
跨越山海的邀约
正当顾星晚沉浸在这些温暖的反馈中时,手机响起了国际长途的特殊铃声。是娜迪娅从肯尼亚打来的,电话那头传来嘈杂而欢快的背景音,混杂着鼓点和孩子们的笑声。顾!你快看邮箱!娜迪娅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我们收到了坦桑尼亚艺术协会的邀请,他们想复刻双面江南的展览模式,在达累斯萨拉姆办一场双面非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