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渊通道稳定运行一年,擎天计划稳步推进。第七局的远征军在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后,终于在深渊外围建立起了一个名为“前哨”的桥头堡基地,如同钉子般楔入了那片混乱邪恶的土地。捷报与伤亡名单交替传回,让地球后方的人们心情复杂,既为人类的步伐迈出星空而振奋,也为每一份牺牲而揪心。
然而,在第七局基地深处,任峥的家中,今日却洋溢着与外界紧张氛围截然不同的、温暖而充满希望的气息。
1991年,一个春光明媚的午后。
产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护士抱着一个襁褓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笑意:“任局长,夫人,恭喜,是一位千金,母女平安。”
等候在外的任峥,立刻迎了上去。他如今混沌道体已成,心志坚如磐石,但在接过那个柔软、散发着新生气息的小小襁褓时,他的手竟微微有些颤抖。
农玉兰略显疲惫却满足地躺在病床上,看着丈夫和新生儿,眼中满是温柔。已经九岁的任舒晚踮着脚尖,好奇地看着爸爸怀里的“小不点”,奶声奶气地问:“爸爸,这就是妹妹吗?她好小呀!”
十八岁的任朗也站在一旁,脸上带着大哥哥般沉稳又新奇的笑容。
任峥低头,看着怀中女儿皱巴巴却异常安宁的小脸,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巨大喜悦、深沉爱意以及……一丝穿越了时空长河的酸楚与愧疚,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轻轻用手指碰了碰婴儿的脸颊,一种血脉相连的悸动让他几乎落泪。
“玉兰,辛苦了。”他走到床边,将孩子轻轻放在妻子枕边,握住她的手,声音有些沙哑。
“给她取个名字吧。”农玉兰柔声道。
任峥凝视着女儿恬静乖巧的睡颜,一个名字自然而然地浮现在脑海,伴随着一段尘封已久、属于“上一世”的记忆,如同破碎的画卷般展开。
任舒恬。小名,恬恬。
就是这个孩子。在他那模糊却又刻骨铭心的“上一世”记忆中,就是这个从小体弱、遗传了外公哮喘、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样肆意奔跑玩耍的小女儿,陪伴在他身边的时间最长。
那时的他,只是个普通的退伍兵,带着无法施展的抱负和遗憾,挣扎于生活。是恬恬,这个安静得让人心疼的孩子,因为身体限制,只能与书籍为伴。她看遍了能找到的所有小说、杂记、甚至枯燥的军事刊物,看得不过瘾,就自己拿起笔,编织一个个英雄的故事。
为了写得“真实”,她查遍了能找到的各类资料,从特种作战到古代兵法,从野外生存到机械原理……小小的房间里堆满了书籍和笔记。而她最大的听众和“资料验证官”,就是她的父亲——任峥。
她总是拖着虚弱的身子,抱着一本厚厚的书,或者拿着几张写满稚嫩字迹的稿纸,跑到他身边,眼睛亮晶晶地跟他分享新看来的“知识”,或者询问他“爸爸,如果是真正的特种兵,这里会怎么做?”
她知道父亲心底那份未曾熄灭的火焰和对军旅的遗憾,所以她笔下的主角,总是顶天立地的军人;她找来的书籍,总是偏向军事和战略。她用她自己的方式,试图填补父亲的遗憾,陪伴着他的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