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关于组建“医疗志愿服务队”的试点方案,经过几次讨论和细化,终于批下来了。正如陆震霆所说,规模不大,算是摸着石头过河。服务队暂定名为“红星医疗志愿服务队”,由卫生处直接管辖,张军医担任名义上的队长,负责总体协调和与上级沟通,而实际的带队和具体工作,则落在了表现最突出、也最有想法的林晚星身上。
首批队员除了林晚星,还有培训班里另外两名成绩好、年纪轻、体力也跟得上的军属——性格爽利、手脚麻利的王秀芹和细心沉稳、学过一些护理基础的刘慧芳。卫生处还派了一名刚毕业的男卫生员小张,负责扛设备和一些需要体力的活。部队提供了一辆旧吉普车、一些基础的药品器械和少量的活动经费。
消息传开,大院里反应不一。大多数人是支持和羡慕的,觉得这是光荣的任务。也有少数人私下嘀咕,觉得林晚星是瞎折腾,乡下条件那么苦,病菌又多,万一惹上麻烦怎么办?孙姨更是酸溜溜地说了句:“到底是年轻人,爱出风头,就不怕去了穷山沟染一身病回来?”
这些话传到林晚星耳朵里,她只是一笑了之。她深知这件事的意义,也做好了面对困难的准备。
出发前夜,陆震霆默默检查了她的行李,又往里面塞了好几盒压缩饼干和肉罐头,还有一个军用水壶——里面早已被林晚星偷梁换柱,装满了灵泉水。
“去了凡事小心,安全第一。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及时打电话回来,或者让司机小刘回来报信。”他叮嘱着,语气里是化不开的担心。若非军务在身,他真想亲自陪她去。
“放心吧,我又不是一个人,有队友呢。而且就在附近几个村子,不远。”林晚星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领,笑容温婉却坚定,“我会照顾好自己,还要留着力气回来照顾你和安安呢。”
第二天一早,一辆喷着红十字标志的旧吉普车驶出大院,载着五名队员和满满的药箱,开始了第一次下乡巡诊。
第一站,就是之前去过的小河村。
村民们早已得到消息,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等着他们。车子刚在打谷场停稳,就被热情的村民围住了。
“小林医生来了!”
“解放军医生来了!太好了!”
看着村民们淳朴而渴望的眼神,舟车劳顿的疲惫瞬间一扫而空。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借用了村里的祠堂,摆开桌椅,挂起横幅,简单布置成了一个临时诊所。
林晚星负责内科和儿科,王秀芹和刘慧芳负责测量血压、体温和发放常用药,小张负责维持秩序和做一些辅助工作,张军医则坐镇处理一些疑难杂症。
问诊、检查、开药、讲解注意事项…忙碌而有序。林晚星耐心地听着每一位村民的描述,仔细地望闻问切。她用带来的银针为一位患有多年的老寒腿的婆婆扎针,缓解她的疼痛;用巧妙的推拿手法为一个哭闹不止、腹胀不适的婴儿缓解症状;又根据情况,发放了一些常见病的西药,或者开具了简单有效的草药方子。
她的诊断准确,解释耐心,态度亲和,很快就赢得了村民极大的信任。祠堂里排起了长队,甚至还有邻村的村民闻讯赶来。
中午,队员们只是匆匆啃了几口自带的干粮,喝了几口水,就又投入到工作中。
直到日落西山,看完最后一个病人,大家才终于能喘口气。一天下来,他们看了近百个病人,虽然大多是感冒发烧、腰腿疼痛、肠胃不适等常见病,但也发现了几例需要尽快送往大医院的重症,比如一个孩子疑似先天性心脏病,一位老人的白内障几乎完全失明。林晚星都郑重地告知了家属严重性,并留下了军区总院的联系方式和建议。
回去的路上,虽然身体疲惫,但每个人的精神都很亢奋,讨论着白天的病例,分享着帮助他人带来的满足感。
然而,困难和挑战也随之而来。
几次下乡后,问题逐渐凸显。
首先是药品短缺。部队支持的药品数量有限,而村民的需求巨大。很多慢性病需要长期服药,一次巡诊带的药几乎是杯水车薪。林晚星虽然尽量使用草药替代,但一些特定的西药无法替代,而且采集和炮制草药也需要时间和人手。
其次是交通和时间问题。几个村子分布零散,路况不好,每次往返和布置都要花费大量时间,真正用于看病的时间反而被压缩。很多偏远地方的村民,尤其是老人,根本无法走到巡诊点。
最后是疾病的复杂性。他们遇到的并不都是简单病症。有一次遇到一个高烧抽搐的孩子,疑似脑膜炎,情况危急,幸好林晚星当机立断,用银针稳住情况,然后让小张立刻开车送往总院,才抢回一条命。这次经历让所有人都心有余悸,意识到光有热情不够,还需要更强的应急处理能力和更完善的后续转运机制。
经费不足、人手紧张、经验欠缺…一个个现实问题摆在面前,让刚开始的兴奋劲冷却了不少。王秀芹和刘慧芳甚至开始打退堂鼓,觉得这事比想象中难太多。
林晚星也感到了压力,但她没有退缩。晚上,她坐在灯下,一边整理病案记录,一边思考着对策。
药品不够,能否发动大院的军属们捐赠一些家里多余的常用药?或者,能不能自己开辟一小块地,规模化种植一些最常用的草药?
交通不便,能不能和村里商量,固定几个巡诊点,培训一两个村里的卫生员,负责平时的简单咨询和紧急联系?
能力不足,就继续学习!她可以整理更多常见病的应急处理方案,组织队员们定期培训演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