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父亲一把夺过照片,脸色铁青,眼神里充满了愤怒,“这是你奶奶留下的东西,是咱们家的念想,你怎么能烧了它!”
“爸!这照片是邪门的!爷爷和姑姑都是因为它才死的!”王刚急得大喊,声音嘶哑,他把照片流血的事,爷爷和姑姑去世时间与照片流血时间一致的事,还有伤口部位对应的事,全都告诉了父亲,“你看!姑姑的手臂上还有血!这不是普通的照片,这是索命符!再留着它,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
父亲愣住了,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照片,照片里姑姑的手臂上还沾着暗红的血,而叔叔的胸口处,不知何时也渗出了一丝血痕,那血痕很细,像是一根红线,正慢慢变粗。父亲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手里的照片掉在了地上,他盯着照片,身体不停地发抖,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你奶奶生前说过,这照片能保家人平安……怎么会……”
“奶奶还说过什么?”王刚抓住父亲的胳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爸,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奶奶肯定还说过关于这照片的事,说不定能找到破解的办法!”
父亲的眼神涣散,像是在回忆遥远的往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照片边缘,指甲缝里还沾着刚才掉在地上时蹭到的灰尘。“你奶奶……你奶奶临终前确实说过话,那时她已经糊涂了,我没太在意……”他的声音发颤,喉结滚动了几下,“她说‘血债要还’,还说‘老槐树底下的人在等’,我以为是她老糊涂了胡话,现在想来……”
王刚的心猛地一沉。老槐树?望槐巷口那棵三百年的老槐树!奶奶生前总说那棵树邪门,不让他靠近,尤其是晚上,说树下有“不干净的东西”。他突然想起奶奶曾提过的摄影师,那个戴着黑帽子、说话沙哑的男人,拍完全家福第二天就死在了老槐树下,是上吊死的。
“爸,奶奶是不是还说过摄影师的事?”王刚追问,他的脑海里浮现出照片里诡异的细节:叔叔嘴角那团不往上飘的烟雾、姑姑斜着看的眼神、爷爷青紫色的牙龈……这些细节像是拼图,正在慢慢拼凑出一个恐怖的真相。
父亲点了点头,脸色更加苍白:“你奶奶说过,当年拍全家福的摄影师很怪,拍照前割破了手指,把血滴在了相机镜头上,还说‘用活人血冲印的照片能锁魂,一家人永远不分开’。后来那摄影师死了,你奶奶就总觉得家里不对劲,晚上能听到老槐树下有脚步声,还说照片里的人会动……”
“活人血冲印……锁魂……”王刚喃喃自语,一股寒意从脚底窜到头顶。原来这张照片不是在记录生命,而是在囚禁灵魂,那个摄影师的魂被锁在了照片里,现在他要把照片里所有人的魂都带走,让他们去阴间陪他,爷爷、姑姑已经被带走了,下一个就是叔叔,再之后,就是他和父亲。
就在这时,父亲的手机突然响了,尖锐的铃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父亲吓得一哆嗦,手机掉在了地上,屏幕亮了起来,来电显示是“邻居张婶”,是叔叔家的邻居。
王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弯腰捡起手机,按下接听键,张婶慌张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小王啊!你快过来!你叔叔出事了!在家触电了,躺在地上不动了,我已经打了120,可医生说……说人已经没气了!”
“什么?”王刚的声音发抖,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照片,照片里叔叔的胸口处,暗红色的血已经蔓延开来,染红了他的夹克,甚至能看到血珠在布料上滚动的痕迹,“张婶,你知道……你知道我叔叔大概是什么时候出事的吗?”
“我刚才出门倒垃圾,看到他家灯亮着,门没关严,就想进去看看,结果一进门就看到他躺在地上,手里还攥着电熨斗……”张婶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那时候大概是凌晨五点十分左右。”
凌晨五点十分。
王刚低头看向照片,照片边缘印着一个模糊的日期,现在,那串数字竟然变了,变成了“05:10”。
又是分秒不差。照片里叔叔流血的部位是胸口,现实中他的心脏被电流击穿,伤口完全对应。
父亲瘫坐在地上,双手抓着头发,眼泪无声地往下掉。他看着照片里剩下的两个人,自己和年幼的王刚,眼神里充满了绝望。“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他喃喃自语,像是在问王刚,又像是在问自己。
王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绝望的时候,必须找到破解的办法。他想起奶奶说过的“老槐树底下的人在等”,或许答案就在那棵老槐树下。“爸,我们去老槐树那里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两人带着照片,开车赶往望槐巷。天刚蒙蒙亮,巷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老槐树的枝桠,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低声说话。老槐树的树干很粗,需要两个人才能合抱,树皮上的裂纹里积着发黑的雨水,凑近了能闻到一股腐朽的霉味,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王刚慢慢地绕着老槐树踱步,他的目光被这棵古老而神秘的大树所吸引。当他走到树的背面时,一个小小的树洞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个树洞隐藏在树干的褶皱之中,若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它的存在。
王刚好奇地凑近树洞,透过微弱的光线,他看到树洞里似乎塞着一个东西。他小心翼翼地伸手进去,摸索着那个物体,然后轻轻地将它取了出来。
那是一个黑色的相机,它的表面刻着一些奇怪的花纹,这些花纹扭曲而复杂,让人看了心生寒意。王刚凝视着相机,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这个相机似乎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气息。
他突然想起奶奶曾经给他讲过的一个故事,关于一个摄影师的相机,那相机上刻着同样奇怪的花纹。难道这个相机就是奶奶故事中的那个?
王刚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打开了相机的盖子。然而,让他失望的是,相机里并没有胶卷,只有一张泛黄的纸条。
纸条上的字迹十分潦草,墨水已经发黑,仿佛是用鲜血写成的一般。王刚凑近纸条,仔细辨认着上面的字迹,只见上面写着:“吾以血为引,锁尔等之魂,凡入此照者,皆为吾之伴,血尽魂散,永不分离。”
这几句话让王刚的心跳陡然加快,一股恐惧涌上心头。他不知道这张纸条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这个相机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秘密,但他能感觉到,这个相机绝对不简单。
“果然是他!”王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仿佛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那张纸条如同落叶一般飘落在地上。
“他竟然用自己的血锁住了我们的魂!”王刚的话语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只要照片里的人开始流血,我们的魂就会被他带走,直到所有人都死光为止!”
父亲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他急忙捡起地上的纸条,瞪大眼睛看着上面的字迹,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那……那我们还有救吗?”父亲的声音充满了焦虑和无助,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王刚,似乎希望从他那里得到一丝希望。
王刚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缓缓地抬起头,看向那张照片。照片中的自己还是个年幼的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容与此刻的恐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然而,令人惊恐的是,照片里的王刚额头处已经开始渗出一丝淡淡的血痕。那血痕很细,宛如一根红线,却在慢慢地变粗,仿佛有生命一般。
王刚的额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钻动。他不禁皱起眉头,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爸,我们必须毁掉这张照片,还有这个相机!”王刚说,他拿出打火机,点燃了纸条,火苗吞噬着纸条,发出“滋滋”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尖叫。他又把相机放在地上,想一起烧掉,可就在火苗凑近相机时,相机突然发出一阵“滋滋”的电流声,镜头里闪过一道红光,照在照片上。
照片里的人突然动了!
爷爷的嘴角咧得更大了,露出了青紫色的牙龈,眼神里充满了恶意;奶奶的眼睛猛地睁开,瞳孔里没有眼白,全是黑色的;姑姑的头歪到了肩膀上,手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叔叔的胸口处,焦黑的洞清晰可见,还在往外渗着血;年幼的自己,嘴角的奶油变成了暗红色的血,眼神里透着一股不属于孩童的阴冷,直直地盯着王刚。
“啊!”母亲的尖叫声从身后传来,王刚回头,看到母亲不知何时也来了,她站在巷口,脸色惨白,手指着照片,身体不停地发抖。
“妈,你怎么来了?”王刚想走过去,可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照片里的年幼的王刚,突然咧开嘴笑了,嘴角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流,他伸出手,像是要从照片里爬出来。王刚的额头越来越疼,血痕越来越粗,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慢慢模糊,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拉扯他的灵魂。
“不能让他出来!”父亲突然大喊,他拿起地上的石头,猛地砸向相机。“啪”的一声,相机被砸得粉碎,镜头里流出暗红色的液体,像是血。与此同时,照片里的人停止了动作,嘴角的血开始慢慢消退,年幼的王刚的额头处的血痕也渐渐变淡。
王刚的额头不疼了,意识也清醒了过来。他看着地上粉碎的相机和渐渐恢复正常的照片,松了一口气。“我们……我们成功了?”
父亲缓缓地摇了摇头,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恐惧笼罩着。他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地说道:“我不知道,但是相机已经毁了,也许……也许他不能再继续害人了。”
三个人怀揣着照片,心情沉重地回到家中。一进门,他们便迫不及待地将照片点燃,看着火苗无情地吞噬着照片,发出“滋滋”的声音,仿佛那是照片中被囚禁的灵魂在痛苦地哭泣。
照片在火焰中逐渐化为灰烬,随着最后一丝火苗的熄灭,他们似乎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压力也随之消散。然而,尽管如此,王刚的心中却始终萦绕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
日子一天天过去,生活渐渐恢复了平静,再没有发生任何诡异的事情。然而,王刚的内心却始终无法真正平静下来。每当夜幕降临,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那个可怕的梦境就会如影随形地袭来。
在梦中,他总是会看到那棵古老而诡异的槐树,它的枝干扭曲着,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而在槐树下,那个戴着黑帽子的摄影师静静地站着,他的身影被阴影笼罩,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只见那摄影师的嘴角微微咧开,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透露出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恶意。他似乎在对着王刚说:“我还会回来的……”
每次从这样的噩梦中惊醒,王刚都会下意识地摸一摸自己的额头,那里并没有血痕,但他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还在黑暗中默默地盯着他,等待着下一个合适的时机,将他重新带回那个充满血腥与恐惧的全家福世界里。